的蛇扬起脑袋,眼看就要一口咬下。
毒牙将将入肉,江凭阑心下一狠,精准利落地扭头,往蛇七寸处死命割去。
“哧”一声,蛇的身子被极狠地截断成两半,连着脑袋的那一半顺势落下了悬崖,缠绕在她小臂上的另一半诡异抽搐一阵后渐渐松垮下来。她看一眼蛇身截断处涌出的色泽暗红的血,直觉不好,一抬手将剩下那一半蛇身也甩开了去,而后迅速自锁筋脉,又用嘴撕扯下一截衣袖,单手简易包扎了鲜血狂涌的上臂。
方才使的刀片正是先前偷袭皇甫弋南时叫她不小心割伤了手的那一刃,以此刃锋利程度,截断蛇身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触及自己的血肉,更何况情况危急容不得半分手软,方才那一刀,她本就是奔着自伤去的。
上臂的伤口足有半寸深,因与蛇身截断面处同一位置,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蛇血。尽管她作了绝佳的应急处理,不至于被这血毒害了性命,却仍明显感觉到伤口表面由外及里涌起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绝非正常刀伤所致。
于她而言时间就是性命,她不再犹豫,强忍着灼痛向崖上攀去。双脚刚落到实地,就听见了三下悠长的击掌声。
对面人瞥一眼她右臂上那道足可称得上狰狞的伤口,“摄政王果真心性过人,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沈某佩服,佩服。”
她闻声抬眼,不出所料看见了沈纥舟。
以沈纥舟的筹谋心计与阴险手段,既然想到了放蛇这一招,便必然也会想到江凭阑可能作出的应对法子。他知道在那种情形下,她只有以刀断蛇这一条路,因而在蛇血里也藏了毒。他更知道,她为保性命定会自锁筋脉,因而在崖上等她,等一个强弩之末,又无法使出内力的她,来与他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她冷声一笑,笔挺挺地立在那里,丝毫看不出任何伤重的痕迹,语声平静道:“沈大人过奖,彼此彼此罢了。”
沈纥舟向她略一施手,“久别重逢,可还喜欢沈某送上的这份薄礼?”说罢也不等她答,兀自叹息一声,“只是如摄政王这般世间少有的对手,倘使忽然没了,还真叫人有些可惜。”
“沈大人实在高看我了,您的对手可不止我一人,即便没了我,不还有皇甫弋南吗?”
沈纥舟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她笑盈盈负着手向前走去,悠悠道,“自两年多前册立太子以来,皇甫朝中形势日益紧迫,不论是神武帝还是您家老四,他们首先要除的人都不该是我,而是皇甫弋南这个注定要祸乱朝纲,威胁来日皇位继承人的大患。攘外必先安内,此行西厥,我这敌国的执政者不过是个饶头,能一带两便除了最好,不能的话,其实也不妨留待下次嘛。可是沈大人,您似乎本末倒置了啊!”她笑一声,“怎么您兜转了半晌,竟连皇甫弋南假扮成了大昭相国都不晓得,反倒追我到这儿来了?”
沈纥舟很快便恢复了笑意,“摄政王伶牙俐齿的功夫还是不减当年……是,您说的一点没错,咱们的宁王殿下最是喜欢捉迷藏,这不,倒将沈某也迷了个晕头转向。不过……这实在是不要紧的。”他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您可知这捉迷藏的游戏里,藏的人最怕什么?”
江凭阑一挑眉,示意他讲。
“最怕找的人不去找他,却去寻了别人。如此,他就得沉不住气,自己跑出来了。”
江凭阑嗤笑一声,“沈大人也太低估他的耐性了。”一个甘心深潜敌国十七年,步步谨慎筹谋的人,哪会连这点功夫都待不住,皇甫弋南最多的恐怕还就是耐性了,“更何况,若你我二人能在此地斗个你死我生,岂不正合了他的意?他坐收渔翁都来不及,又怎会自投罗网了来?”
沈纥舟但笑不答,反问道:“听摄政王这意思,似乎是想与沈某谈判,用宁王殿下的命,来换您自己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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