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子女中最了解他的一个,她简直可以肯定父皇是知道自己和月儿的事的了,从赐婚到病情加重,都可以看出端倪。只是为什么父皇没有对月儿下手呢?难道只是因为最疼爱自己的缘故?还是他另有打算?不过不管怎么样,父皇的病情是越来越重了,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让他伤心,而对月儿呢,也必须划清界限,以释父皇之疑,安父皇之心,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至于跟东宫那个娈童一样的下场。
她飞快的转动着各种念头,忽然出声:“月儿!”
林令月闻得她的声音,一怔之下,快步走进内殿,想起她刚才回宫时那种冷漠的神态,心中有气,便故意作出最恭敬的样子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公主道:“我忽然想起来要告诉你,你从今往后不必睡在我的寝殿外了,小七的身体早已康复,她一向是伺候惯了我的,如今还是让她回来吧,以后就她和甜儿两人在我身边就好了,你仍回原来住的地方,由那两个小丫头服侍你。”
林令月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隔着薄薄的透明的金帐望着躺在里面的人,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个字:“好!”这一个字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只觉得连呼吸突然都有点困难。
公主闭上了眼,无力的道:“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林令月伫立不动,眼睛里的泪水忽然汹涌而出,无声的掉落在明月殿的地下,四周一下子安静得出奇,只是隔着薄薄的纱帐,两个人之间却象是瞬间隔了一个天涯,那道纱帐便是世界上最坚固最难跨越的屏障,站立了不知多久,林令月终于转身离去,背影似乎带上了一丝孤单和决绝的味道。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道:“杨明湛!在你的心里,我是你什么人?我到底算什么?我是公主殿下寂寞时的玩具?还是天之骄女闲居时的消遣?抑或是天潢贵胄无聊时寻求的新鲜刺激?”
听到她直呼其名,公主不禁一愕,她从出生以来从没有人连名带姓的叫过她,连自己对这三个字都感到陌生,一时之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心里却又对林令月多了几分激赏之意,自己喜欢的人,纤弱美丽的外表下,却是有一颗骄傲要强的心。
她掩饰着自己复杂的情绪,假装听不出她声音里的哽咽,也装做听不到她的讽刺,淡淡的道:“你只是一段过往而已。”
“砰”的一声,林令月不小心扫落了雕花隔子上的一只插着新鲜花卉的玻璃瓶,踉跄而出,她努力抬起头,不让眼泪再轻易掉下,心里有一个凄然的声音在说:“林令月,你,终于可以对她死心了,也终于可以安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随着花瓶破碎的那一声响,公主心里一酸,觉得自己心里有某种东西,也跟着碎了,但她薄薄的嘴唇却倔强的紧抿着,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上书房里,太子紧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本奏折,长吁短叹,不住的在房内走来走去。
忽然内监传报:“太子殿下,丁太傅到了。”
太子喜道:“快请!”
丁子唯由太监引进,颤巍巍的对着太子行了礼,太子连忙扶他坐下:“太傅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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