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蕊跌入废弃的猎人陷阱昏迷后不久就开始的,她昏迷了一天一夜,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她埋在了坑里,同时也将她的所有踪迹埋在了雪下,现在的她才是最安全的。
大雪洋洋洒洒地越下越大,将偌大的山林裹上了银装,通过放大了数十倍的听力,苏蕊听到雪片沙沙落在地上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野兽的嘶鸣声,还有树干枝桠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折断、掉落的声音。
长久以来无法平静的心在这一个竟是奇迹一般的彻底安静了下来,即使思及过去的种种,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在如以前那般狂躁了,心境的转变无形中推动了内力的进一步的精粹化,也就是提纯。
默默感知,静静聆听,心逐渐与自然契合,苏蕊似乎已经触碰到了通往另一个境界的边缘。
嗯?这声音是……
外界方圆百丈之内的细微声音都逃不出苏蕊的耳朵,凝神细听,旋而判断出了那是人踩破厚实积雪的噗哧声,其中还夹杂着几许人的对话。
“老大,咱不倒斗(盗墓),就靠着替人转转货,这能行吗?”
“倒斗、倒斗就知道倒斗,前些年多少弟兄进去了没出来,怎地还想着这茬子?!”
“我不是觉得咱有这手艺,总不能荒废了不用吧。”
“切……手艺?就咱这靠兄弟的命换来的几下子,也配叫手艺?”似是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当年靠着一股血气和兄弟们的命,硬是走了几个老主子(没被盗过的墓),得了几分银钱,就自认是天下的斗儿都能去,可去年我们遇到了什么?”
踩雪的声音停止了,旋即是一片紊乱的呼吸和似有若无的心脏狂跳声,显然,这句话让他们想起了极为恐怖的事。苏蕊虽然不太懂他们说的话,可也明白了这些人干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事,听到这里,脑海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要仔细冥想的时候,那似是老大的人再次开口了。
“我们碰到了大粽子(厉害的僵尸)!二十几个兄弟啊,都没能出来!耗子,咱们可是都亲眼见到大粽子怎么撕咬活人,逃出来后的整整半年,你夜夜梦到兄弟们血着一张脸索命,现在都忘了?!”
“老大,那我们就此洗手?”
“我想过了,咱不是正儿八经的元良,山上搬柴山下烧火(祖辈传下来的手艺)的摸金校尉,老主子咱是不敢去了,少主子(被盗过的墓)去了也没多少油水,索性不做那损阴德的勾当了。”
“那干啥,作这倒卖人口的活计?!”
“哼,你可别小瞧了咱手里的小妮子,若是将她安全转送到天谴阁的指定地点,咱以后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老大,那妮子这么水灵,依我看不是一般人家的主儿吧?”
“嘿嘿,算你小子还有些眼力,这小妮子可是大有来头啊。”
“您就别卖关子了,反正兄弟们也不是外人。”
“铁家庄听没听过?”
“咱混迹江湖的,有谁不知道武林第一世家的铁家……老大,那小妮……不、不,那姐儿莫不是铁家庄的三小姐铁、铁、铁荨姗?!天啊,咱要是被铁家庄的逮到了,哪还有命!?”
“瞧你这点儿出息,放心,咱走的是小路,沿途又下了不少障眼法,等他们找到这里,早就交了货远走高飞了,谁知道是咱干的?”
“也……也是。”
“话说,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太他丨妈冷了……”
声音渐行渐远,苏蕊悄悄地爬出雪窝,抖了抖身上的积雪,瞧了瞧满山厚达膝盖的积雪,又看了看手里生锈的铁剑,叹了口气,循着那大雪尚未完全覆盖住的脚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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