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成玉秃的图,嫩绿的杆皱缩成墨绿,像是放了好几天的炒蒜薹。她忽然胃里涌上一阵酸水,眉尖蹙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褶,发了一个扇巴掌的表情,指尖跳跃出的字母拼凑的全是玩笑话:“没出息!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走!”
她想吐。耳机里还放着陈奕迅的《□□》。
高二自那次撞破何珮与男生吃晚饭后,程璧云晚上还是接着给她发些甜腻的短信,与她互道晚安,逃课到艺术楼旁边的小花园玩还给她拍照看,跟她说春天什么植物都发芽了,特别可爱,问她有没有时间来转转,除此之外只字不提。何珮仅在这件事上与她配合得□□无缝,仿佛那次的视线交汇只是错觉,可她仍旧冷漠,说没有时间,要做卷子。
程璧云接到她的这条短信的时候第一个晚自习已经开始了一半了。她放下铅笔,小指因长时间伫立在画板上而冰冷僵硬,然后起身从后门出去。
这座学校里的艺术楼就是个塑造脸面的摆设。建一栋三层小楼,一楼展示各种能体现“素质教育”的书法国画,二楼三楼辟出各个房间随学生使用就够了。偌大的大厅黑暗一片,灯全坏了。
她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往里拐。这里没有楼梯所以基本不会有人过来,很安静也很安全。手机一直在她手上,她的双臂压在不锈钢栏杆上,凉意透过毛衣的缝隙直往血管里钻。她按下电源键,解锁,那条短信仍旧沉默矗立,像尊劈开天地的石碑。
上颚的最尾端开始发凉变硬,空气在鼻腔酸涩的峡谷里艰难进出。
程璧云呼了一口气,很压抑,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不想打破这黑暗的屏障,眼前的白底黑字开始模糊,指腹下的机体温热,光滑的屏幕上啪嗒落了水。
她是个娇气却也不娇气的人。眼泪来的时候挡不住,凶猛如同野兽。
很多时候她都会哭,喜悦、感动、悲伤、痛苦,看了小说、电影,亦或是听人讲了个动容的故事,泪腺就会蓄势待发,迫不及待要宣泄自己的存在感,可程璧云每每到这种时候都会咬紧自己下唇里的软肉,拼命地抑止这种冲动,像是她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石膏面具,哭了就会溶得一干二净。
她的拇指开始移动、敲击,划开那些水痕,给何珮回信:
“我只是想你能陪陪我。”
短短几个字她因为看不清候选词而点错好几次,等到发出就像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仗。然后她鼓动胸腔,安静而缓慢地深呼吸,要把这泪意压下去,还没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身后就突兀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哎呦卧槽这咋站个人啊,吓死爷爷了!”
程璧云头皮一紧迅速抬臂擦了眼睛,转过身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脸前有一点橙红的火光。她笑了声,调侃道:“我出来休息下,你要抽烟?”
一个不是特别熟的同学。
“对啊。”他应着,大大咧咧的:“那我换个地儿?”
“没事。我回去接着画的。”
程璧云从他旁边走过,闻到一股刺鼻的烟草味,肺部到鼻腔都像是被浸透了黑色。
晚上寝室熄灯后何珮回了信。
“抱歉,陪不了你。我压力很大。”
程璧云又开始压抑地哭,深呼吸,不想发出一点声音。被子被她拉着罩住整个头,如同蜗牛的壳或是乌龟的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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