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走了我的妈妈,偷走了我的家,偷走了我的光明。
他在医院躺了很久,有父亲的声音,有三叔的声音。大部分时间他的父亲是不在的,三叔会给他讲故事说笑话,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颅内血肿压迫了视神经,位置危险,即便手术成功率也只有一半。那时候他车祸重伤,多处骨折,奄奄一息。医生建议等,等血肿被吸收一些,等他身体好些在进行手术。医生在门口悄悄对父亲说:“太虚弱了,怕这孩子下不了手术台,还是先调理身体吧。”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慢慢康复,出院后他没有再回以前的家,他瞎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被父亲带到了另一个家,那里的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在那里他最常听见的就是“□□生的杂种”。
父亲依旧很忙,三叔时常会来。
可是他的境遇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知道鞋子里的钉子是他所谓的大哥放进去的,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是二哥,还有一个小妹妹成日跟着大人学舌:“□□生的杂种,杂种是什么东西?”
魏家承的世界没有白天黑夜,可是他跌跌撞撞摸索离开家时,却无人阻拦。他的听力极好,他清晰听见有人捂着嘴巴笑。
他在半路被人拦腰抱住塞进了货车,车子开了很久很久,他迷迷糊糊睡了,醒来时身体在摇晃,他被人丢弃在陌生的列车,陌生的世界。
然后他开始流浪的生活,与野狗抢食,以天地为家。颠沛流离跌跌撞撞,他来到了这个小镇,不想却遇到了人贩子。逃跑两次都被抓回来一顿毒打,他听那些人说,要把他卸了腿丢到街头讨钱。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有人竟然花钱买走了他,让他遇到了这个瘫痪的少年。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对自己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赖在这个家。
只是一种直觉,觉得这个身有残疾的少年是个好人,说不出原因,可能是因为残疾而同病相怜。
于是他努力讨好少年,听到少年指挥他做事,赶忙蹲下来一阵摸索,摸到鞋子后又摸到少年的脚。
饶是有思想准备,这一抓还是吓了一跳,好细的脚踝,往下一摸脚尖竟然朝下垂着,两条大长腿虚软的点在地上,随着他的力度微微晃动。
何沁远吓了一跳,把腿从他手里拽出来,有些不悦:“你干什么?别碰我的腿。”
魏家承瑟缩了一下,解释道:“我想给你穿鞋……”
何沁远道:“给我,我自己来。”他把腿捞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费力把鞋套在脚上。
往轮椅上移动时,右手实在疼的厉害,他在魏家承的扶持下才勉强坐上了轮椅。魏家承实在太脏了,何沁远闲弃的捂着鼻子道:“太臭了,等会自己兑水去洗个澡,把你身上的跳蚤给我洗干净。”
魏家承赶忙听话的点头。
“走,去帮着把炉子推出去。”他转着轮椅刚到卧室门口,就听见碰的一声,小瞎子撞在了衣柜上。
何沁远过去拉住了小瞎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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