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梅斯大夫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是放弃了,不能出卖朋友,不能滥用朋友对自己的信任。背叛者最可耻。我今后还要每天早晨照镜子而问心无愧。可有一个问题:按法律说我这么做是否有罪呢?
海梅斯问:“你以为那个女人还在慕尼黑吗?”
“是的。”哈比希把照片放进口袋,“她自以为很安全,她不知道我们有她的照片。罗伯特肯定向她保证过,要藏好这张照片,不让人发现,他也是这么做了……把照片放在瓦格纳头像底下。她就在慕尼黑。”
“你尽管很聪明,却又天真得让人吃惊,我要是她,我第二天就逃离这个城市了。”
“那太令人注目。”
“谁会注意?”
“邻居们哪。”
“谁想得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会犯罪……何况新闻报导并未说是个女人干的,连刑警都好像没想到,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胡伯特,那个女人可能早已在柏林了。”
“干吗去柏林?”
“我只是随便说,也可能去了别处,胡伯特,你找也白找。”
“我们过两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到那会儿都时过境迁啰。”
“要不就是我的任务完成了。”
“那我们再见面时,你就坐在监牢探望室厚厚的玻璃窗后边了,杀人犯哈比希博士……”
“你会看到我不是垂头丧气,而是喜气洋洋的!”
海梅斯很快告辞,没法再跟哈比希谈了,他好像变成了一头孤独而饥饿的狼。
乌丽克的模拟图上了所有的报纸和电视台,连那个名叫《未破案件》的电视节目也加入到缉拿行动中来。全体德国人都在寻找这个女人。
冯·格来欣见了那张图后哈哈大笑,萨尔瓦多也笑痛了肚子。罗先生来电话问:
“德国警察怎么会发表这么一张图?一点儿都不像。”
“高兴吧!不知道德国警察是怎么弄出这么张图来的,也不知是谁把乌丽克描述得没人认得出来,警察用这张图找人可以找100年。您那儿情况怎么样,罗先生?”
“我们那张照片已经发到每一个对我们有用的人手中。应该及早摘樱桃,别让鸟儿吃了去。”
“您是否还有没法用谚语来说明情况的时候?”
罗笑了一笑说:“我想没有。东方的智慧能描述天地、昼夜、阴阳、花鸟。人跟所有这一切都有关系。”
“祝您成功,罗先生。”
“谢谢。我们会成功的。”
哈比希翻开报纸后也立即打电话给海梅斯,他喊道:
“你看到报上登的玩意儿了吗?”
“当然看到了。我正想告诉你呢。”海梅斯看来不像哈比希那么高兴。“这是一场悲剧……”
“是开玩笑!”
“你要让警察误入歧途吗?”
“我看再好不过了。让他们按那张图抓人吧,真是见了鬼了!”
“但这也证明,有人见到了那个女人,看见她和罗伯特在一起。不过是个眼光不准的见证人,描述得不对。”海梅斯劝哈比希说:“你应该打听他的名字。他知道的情况肯定比警察多。”
“他不可能比我们知道得更多,警察要是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和住址,就不用登报找了,见证人对我毫无用处。”
“可要是警察有了真正的照片……”
“别说了!”哈比希挂断电话,不愿再谈了。
那天晚上,哈比希喝了一瓶啤酒,抽了一支雪茄,他有好长时间没抽雪茄了。他要享受胜利:只有他一个人拥有准确的照片。
半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原来百花盛开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白雪,柏油马路上结满了冰。一年好像刚开始就要结束了,时光的流转,历来如此,只不过哈比希以前没有意识到而已。
圣诞节即将来临,哈比希的家里却是静悄悄、空荡荡的。再也没有盖尔达烤的圣诞糕点的香味,再也不必选购和装饰圣诞树,哈比希也不用指手画脚搞布置了。
无数的往事都已随风而逝,哪还有圣诞节的“平安夜”?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孤独、空虚和失落……
在过去几个月里,哈比希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他按着清单一家一家地访问了所有的酒吧间、迪斯科舞厅和其他娱乐场所。他每到一处就拿出照片让人看,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不认识,从未见过,我们这儿没有,她是谁?
哈比希的回答是:“一名杀人犯,她杀死了我儿子罗伯特和我太太盖尔达。”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真漂亮!一点儿不像杀人犯。”
被访的人出于同情全都给他酒喝。有四次他喝得酩酊磊醉,被人用出租车送回家。他以前也有过不胜酒力的时候,那还是在大学生时期,可自从他当上候补官员以后就不再去酒馆,成了奉公守法的公民,只有海梅斯大夫才能拽上他去慕尼黑的啤酒馆,而且也仅有极少几次,哈比希老是拒绝说:“我干吗要跟那些汗流夹背、大声喧哗的男人泡在一起?我的时间太宝贵了。”盖尔达多么希望去一次啤酒馆,吃上几根白肠,或者一份酸菜肘子,可是哈比希从来没有问过她想不想去,如今,只要有人请他喝酒,他就来者不拒。
他当然也去了托斯卡纳酒吧。这家酒吧按字母排在清单的末尾,他首先遇到的当然是博罗。博罗凭着自己训练有素的眼力,马上看出这位中年男子是有妇之夫,出来寻花问柳,兜里有的是钱。
门打开了。
光胸脯的衣帽女郎接过了哈比希的大衣。外面又湿又冷,真正的11月天气。哈比希自动掏出30马克作为入场费,他已经有经验了。
博罗殷勤地问:“您要棕发的、红发的还是金发的?德国的、俄国的还是泰国的?”
“我要见你们经理。”
博罗缩起脑袋,赶紧走开。他的本能告诉他,别指望这位客人花大钱,哈比希靠着墙等着。这里是他今晚访问的第四家,也就是说他得喝第四次酒。他估计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情况。衣帽间那个光胸脯的女郎足以证明,罗伯特是不会上这儿来的。他正要走的时候,萨尔瓦多从里面一个房间里出来了。
萨尔瓦多礼貌地问道:“先生,您要见我?我是经理。”
“我想我搞错了。”
“先生,在托斯卡纳酒吧是不会有人搞错的,对任何口味,我们都有合适的货色供应,我们从未有过不满意的客人。”
“真的搞错了。”
萨尔瓦多仍很客气和灵活。他每天都遇到一些滑稽人物,他们的要求有时真到了荒唐的地步。他想起有一次一位客人掏出一张1,000马克的钞票在他眼前晃晃,并问:“你有绿头发的体重100公斤的胖妞吗?”
萨尔瓦多当然没有,但他回答说:“我们可以满足您的要求,先生,请耐心等一会儿。”他到处打电话询问,总算找到一个体重105公斤的女人,不过是紫发的,那位客人很满意,他是慕尼黑一位颇有名气的工业家。
这会儿萨尔瓦多说:“我们这儿可不是一家会让客人不满意的酒吧,先生。”
“我找一个女人。”
“一个够味的女人?”
“别说傻话了!”哈比希从袋里掏出照片,“我找这个女人,我走错地方了。”
萨尔瓦多看见乌丽克的脸,呆住了,小心,小心啊!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警察可不是他这种样子。警察正凭着一张可笑的模拟图在寻人,他拿的照片却是真正乌拉的照片,还照得挺好。
萨尔瓦多感到这很危险,他想,这事要让老板决定,我得隐蔽起来,在手枪上装上消音器。
哈比希问道:“您认识这个女人吗?”
“从未见过。”
“我也不指望有别的答复。”哈比希伸手要照片,但萨尔瓦多没有马上给他。
他说:“您应该把照片给我们老板看看。”
“您不是老板?”
“我是经理,老板是冯·格来欣先生。”
“他在吗?”
“碰巧他在。”
“那您带我去见他。”
“我得看有没有可能。”
萨尔瓦多走进里面的房间。酒吧里飘扬着乐声,不是爵士乐,也不是摇滚乐,而是浪漫的音乐,正在同姑娘的客人喜欢这种温柔的曲调。
没等多久,萨尔瓦多回来了,他的裤腿早已塞好手枪。“先生,请跟我来。”他带着哈比希走到办公室,敲了一下门,把门推开。冯·格来欣从写字台后面站起来,他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来的是什么人。他请哈比希坐下,自我介绍说:“我是冯·格来欣,您是……”
“哈比希。”
果然不出所料,是罗伯特的父亲。冯·格来欣感到情况很不寻常。被害者的父亲坐在杀人的主谋者对面,还蒙在鼓里,而杀人者躲在门背后,只等给信号了。
冯·格来欣问道:“您找一个女人?我的职员说,您有一张照片,我能看看吗?”
“请看吧。”哈比希从口袋里拿出照片,递给冯·格来欣。
“是位美人儿,照片拍得很好。您为什么要找这个女人呢?”
“她害死了两个人。”
“真的?”
“我儿子罗伯特和我太太盖尔达。”
“真想不到!”冯·格来欣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他头一回听说,乌丽克还杀了一个女人。他认为这不可能,乌丽克可能干许多事,但决不会杀人。“这个女人枪杀了您的太太?”
“我没有说枪杀,只是说杀害,我太太死于儿子罗伯特被害所带来的打击,是间接的谋杀。”
冯·格来欣松了一口气。“我从报上看到了您儿子的悲剧。”他装作遗憾的样子说:“我向您表示哀悼,这对您肯定是极其可怕的。”
“我已经摆脱了昨天……”
“哈比希先生,我能请您喝一杯干邑酒吗?”冯·格来欣从写字台里拿出一瓶酒。“这是存了30年的波利尼业克王子牌。”
“我不反对。”哈比希指着照片问:“您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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