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找了只笔老老实实地抄经书去了。
知道他语文不好，景陌又故意补充道：“抄完再背过。”
冥炽身子颤了一下，都快哭了，软软地道了声是，这才含着泪接着抄。
景陌看着他没精打采的小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又有些诧异自己的反应，竟然会觉得一只魔很可爱。
这个经大约七百字，冥炽又花了一天，连仙山都不去防守了，才磕磕绊绊背了下来。
“差不多每句都让贫道提醒了一遍……”景陌轻叹一声，看着冥炽眼泪汪汪地扯着他袖子，才道，“好吧，就算你背过了。”
说罢从冥炽手里拿过那块不到巴掌大的石头，仔细地刻上了他的名字，然后又递回他手里，冥炽激动地接过，喜不自禁，“谢谢真君！”
景陌好笑地看着他兴奋，冥炽拿在手里珍惜地摩挲着，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又安静地回到景陌脚边缩着，靠着他的膝盖，见他心情好像还好，话也多了起来，“真君。”
“嗯。”
“真君还在读经呢？”
“是啊。”
“真君，我今天不想做别的事了，您能陪我说说话吗？”
“好。”
……这真是让人没法聊天的话，不过冥炽也知道他就是这样，没有恶意，反而喜欢的要命，主动问道：“真君可也动过情？”
这个问题本有些私密了，景陌却并没在意，淡淡道：“修道人隔绝七情六欲，不能起波动。”
冥炽心里有些高兴，又主动道：“真君二十年前就是瀚海仙境的尊者了吗？那是不是最厉害的了？”
“二十年前？……”景陌本来还在给他顺毛的手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才平静道，“贫道，只是接下了尊者的重任，仙境不像魔世那样崇敬强者……尊者只是担起……”
他越说越有些欲言又止，冥炽明显地感觉到他情绪有了波动，连忙认错道：“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真君不用说了，我不想您不开心。”
景陌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还在回忆，过了一会才淡淡道：“贫道是修道者，怎么会有情绪变化？说也无所谓，百年前瀚海仙境遇了一场大难，贫道带几万修者东寻道法，才保得瀚海仙境安稳。可是……”
“真君……”冥炽生怕他不高兴，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像只小宠物似的，景陌生出了倾诉的欲望，声音依旧清冷平静，“贫道再也无法静心了。”
冥炽见他没生自己气，稍稍放下了心，抬眸望着他不解道：“真君也不能静心？”
“贫道心中亦有杂念，亦会仇恨，亦会迷茫。”景陌叹气，淡然道，“此后几十年，贫道都在缥缈仙山山顶清心，却始终未能真正平静。”
“可真君现在已经有了小成了。”
“是二十年前……贫道在山顶遇到了一条比同类都要小的小螣蛇。”
“螣，螣蛇！……”冥炽脸刷得红了，连忙低下头遮住。
景陌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倏然露出一丝笑意，“缥缈仙山尽是积雪，它大概是迷路了，冻晕在那。螣蛇本是凶神，性柔而口毒，贫道想着是不是该杀它除了后害，但一个善念让我带他下了山。”
“后，后来呢？”冥炽结结巴巴地问。
“它醒来后咬了我一口跑了。”
“太，太可恶了！”冥炽红着脸责怪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然后贫道悟了。”
“啊？”
景陌平静道：“蛇咬人是本能，贫道救他是善，这结局贫道早知道了，却依然做了，这也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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