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女孩昨天答应过他会给他一个深刻的答案。女孩没有食言她做到了！
“纸上的诗已经是一个深刻的答案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不亲口告诉我而是选择了沉睡？难道就为这个要像墓志铭一样深刻的答案？如果是这样我不要什么深刻的答案甚至连答案都可以永远都不去问！”徐含墨坐在女孩床边看着女孩泪一滴一滴滴在那字上晕开了墨迹字慢慢的模糊了变成了开着的梅花。
女孩依然睡着嘴角依然笑着脸依然明净着……
我来给她讲故事
桥中端老者依然是两年前那样站在桥边只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落老者眼前的景色是萧条的。今天是农历12月24——小年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可听不到镇上的欢笑看不到红灯笼。老者那烟锅杆依然拿在手只是并没有习惯的哒哒的抽着差不已经成为身体一部分了的烟锅杆今天怎么就拿着感觉沉重呢？老者细细的打量着手里的烟锅杆。
又是那种沉重的脚步声老者皱了皱眉头感觉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春天也是那种脚步声只是现在女孩已经不在了怎么这声音却在今天重复着呢？老者想如果真的是女孩他还会让她留在这镇上么？当初如果他坚持或许也就没有今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老者闭上眼他希望两年前的那种脚步声不要再响了。如他所愿脚步声没了老者睁开眼。
“这位大爷请问你有见过这位女孩吗？”一位年纪二十三岁左右的男孩左手竟然环抱着一只猫。听说过外面的有些人养宠物但是也不至于养一只看起来比普通猫还普通的猫吧？难道是因为天气冷？所以抱着一只猫取暖？但是男孩看起来并不是衣服穿的少而且也并没有紧紧的抱着猫。男孩的右手持着一张相片正待递上去给老者看。
“啪……”老者用手里的烟锅杆把那正向递过来的相片给挡回去了！他不想让镇外面的事来打扰了不想看到镇外面的人更不想再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
或许是老者真的不想相片飘落在那潮湿的桥面上像好久没见到新事物相片被紧紧的吸附在上面平坦的贴着桥面。
男孩削瘦的脸蒙着一层雾气眼里透着满是委屈嘴紧抿着正睡的香的猫突然被紧紧的抱着喵喵的叫着声音听起来像刚出生的娃娃不知所谓的哭泣……
这是老者第一次看到有人看他的眼神竟是委屈的老者有点内疚的弯下腰去捡那躺在桥面的相片相片是铺着的老者看着已经被沾湿的相片连忙用袖子擦着只是相片吸进去的水已经漫在相片里面了表面的水擦干了里面的却仍留着老者知道的他再怎么用擦也是无用的。老者还是重复的擦着越擦越慢手竟然抖了抖的手里的烟锅杆也掉了或许今天的烟锅杆真的太沉重了……
“你是找的是她吧？”老者把相片递回了给男孩。
“是的！”男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猫。
“找她做什么？”老者记起了三年前的女孩来这是为了等一个人。
“我找她……找她……我是来给她讲故事！”男孩好像是在和相片的女孩说话微笑的看着手里的相片。
“跟我来吧……”老者转身向丝坊镇走去。
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春天他也是这样把女孩带到镇上的只是现在是第三年的冬天！
（九）为你刻上曾经沧海
男孩跟在老者后面打量着经过的房屋四周的景致果然是古色古香。闵蝶一定生活在这里她应该是开心的吧应该还会听他讲故事吧男孩又看了一眼相片相片里的女孩正站在秋千旁对着他笑呢。男孩把相片放进衣服里他呆会就见到女孩了可不能让女孩知道他藏着她的相片。
一路走着怎么家家户户都没有人走出呢就算是因为天气冷也该听到一些声音吧。但是都没有四周静的只偶尔听到呼来一阵风。
老者的脚步越来越慢了男孩看到前面白茫茫的一片竟然全是人站在那！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
从人堆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些小孩的声音稚气的声音里透着点悲凉。
葬礼？葬礼！葬礼！男孩看清了那是葬礼！在场的人都穿着白色的孝衣。男孩跟着老者慢慢走到了墓前但没看到有人哭泣只是看到有个人正半跪着刻墓碑。男孩感觉好奇怪这是葬礼墓碑应该早刻好了立着才对为何现在才刻呢？男孩有意识的走近了一些偷偷的瞟了下四周并没有看到齐闵蝶在这葬礼上他又不能向现在正处于悲痛的人们问也就只好奈着性子去看那人刻墓碑。
石屑飞溅着刻刀深深的在碑上留下痕迹那拿刻刀的手并不粗壮突出的骨头好像要证明它是在那么用力的刻着……刻着……刻着……
深刻的像墓志铭一样的答案徐含墨就把它深深地刻在碑上。真的是墓志铭了不仅仅是碑上同样也刻在心上他的心在滴血他就这样感受着有人看见吗？有人看见吗？
那人刻的不是碑名！男孩震惊了那是一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待他细看时看到的却是刻碑人滴下的泪水这葬礼上唯一哭泣的人却是默默无言抚摸着那碑上的字。
那稚气悲凉的声音没了刻碑的人把碑翻转了一下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沉重的碑立在了墓前。
齐闵蝶！！
翻转过的碑面刻着的名字竟是齐闵蝶！
（十）你还我猫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男孩扑向墓碑他要仔细看看他是不是看错了。猫是警觉的喵的一声就从男孩怀里跳下来正要往外跑时却现四周都是人一下子又缩成一团了。
男孩趴在地上抬头看着碑上的字“齐闵蝶”他不相信不相信！
男孩突然站起用手扒着新堆的坟他要亲眼看到才算就算是真的也要见她最后一面。新上的坟土湿湿的沾满了男孩的手男孩拼命的扒着扒着……
可男孩的手离在空中扒着他的衣领已经被徐含墨揪了起来。同是两个削瘦的人徐含墨却让人不敢正视身上所罩的寒气足矣冰冷周围的人而男孩却像那石头有棱有角就是没有表情！
第一拳打在男孩的侧脸男孩并没有还手徐含墨也并没有停手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男孩始终没有还手就连嘴角溢出的血渍他都不擦拭因为他不在乎！
或许是惊讶也或许是泄完了更有可能是根本就没力气打了徐含墨把男孩往后一推自己也跌坐在地上。
“你就是她要等的人？”徐含墨没有站起只是坐着也不看男孩他怕男孩的回答。
男孩并没有回答只是更靠近墓碑抚摸着墓碑他现在已经摸到那碑后的诗了刻的真深刻的真深……深到他的记忆处回似曾经：
“嘻嘻……今天我不听你讲故事了你看这是什么？”齐闵蝶提着一个花篮揭开上面的纱巾却是一只猫。
“一只猫？怎么这么难看啊……”叶功感觉有点恶心讨厌这猫特别是猫的眼睛好像一看它它就看懂他的心似的。
“你敢这样说它？它可是你学长的猫！”齐闵蝶故意压低声音脸上又带三分神气。
“什么学长我几时有学长了你还认识？”叶功不是这样一吓就唬住的人。
“你忘了？你不是在烁华大学念大一吗？他也在那大学念呢而且是大二不是你学长是什么？”齐闵蝶搂着猫用手轻轻抚摸着那猫头像安慰婴儿一般。
叶功瞧见她这般模样又气又感觉好笑：“这猫又不是小孩也不是什么宠物你待它这样做啥？
齐闵蝶抱着猫笑着：“我就对它好你又怎么样？以后啊我都不听你讲故事了我要你讲故事给这只猫听！”说完就把猫往叶功手里送。
叶功用手忙挡着身子却是往后退：“你喜欢这猫并不代表我喜欢什么学长啊养这猫可别扯上我！”
猫被叶功挡下跳到地上喵着就往外跑了……
齐闵蝶跺着脚拉着叶功的衣服：“你还我猫还我猫……还我猫……
（十一）那叫做誓戒
徐含墨摇醒了男孩：“你的猫在这呢！”
“这里是……？”男孩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我房间……你在那昏迷了可能是我下手太重了吧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当时我太冲动了！”徐含墨向已经坐起来的叶功鞠了下躬。
叶功连忙下床：“你可别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也就因为齐闵蝶。
齐闵蝶也只有在提到齐闵蝶时叶功眼睛才会闪动几下然后又恢复着空洞的无神。
徐含墨不语望了一眼叶功长叹一声转身往外走。叶功抱着猫跟着手习惯的抚摸着猫头就像当年齐闵蝶一样。
穿过院子经过挂有幸运星的合欢树徐含墨带他来到了齐闵蝶的房间。满屋子挂着幸运星叶功把猫放在书桌上顾自翻着一本诗集。
“这房间有1o1o颗星星合欢树上挂有1ooo颗星星她说每颗星星代表一个故事总共有1oo1个故事有一个故事还没完……”徐含墨在窗户边上抓了颗星星放手里重复着齐闵蝶说过的话。
猫看着彩色的幸运星不安份了用那尖利的爪子硬是抓下一个把玩着。幸运星在猫的把玩下已经变形了叶功放下诗集抢过来他不能让一只猫给毁了齐闵蝶最后留下的东西。他把幸运星散开要重新折好齐闵蝶曾经教过他怎么折幸运星那时他还不屑折这女孩子的东西。
徐含墨凑过头来他想看看幸运星是怎么折的那纸是散开了叶功却不折它是她的字那并不娟秀的字：我等你！
徐含墨的手紧紧的握着又悄悄然松了。
“她等的人不是我！”叶功转头看向徐含墨。
窗外的风吹得那诗集乱翻却吹不乱叶功的回忆：“她等的人是这猫的主人。”猫在这时也不忘配合的喵喵叫几声提醒着不要把它遗忘了。
“三年前她喜欢上了这猫真正的主人——韩空。一个和她同村的男孩曾经许诺会好好保护她的男孩。那是个暑假我随我妈回乡遇上了她此后就天天给她讲故事直到那只猫出现。……你有看过她手指上的戒指吗？”叶功停下来却问徐含黑。
徐含墨点了点头那是一枚黑色玉戒！
叶功笑了：“那戒指并不是韩空送给她的”
“不是他？”徐含墨的眼光落在叶功身上。
“也不是我！”叶功把落在身上的眼光给驳回去了。
“那……那……”徐含墨不敢再猜下去。
叶功已经把手里的纸条折好成幸运星那字又重新裹在里面看不到了“是她自己！！！……她说玉是一种有灵气的东西玉可以让许下的誓言灵验。她就在那玉戒上许了个誓：爱韩空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然后套在她自己的无名指上。她说她的戒指是有名字的叫做誓戒！
徐含黑看向窗外那合欢树上的星星随风的舞着……
三年三年三年
“记得那是冬天刚下完一场雪她要我陪着她去看望韩空其实也就是想告诉韩空她手上的誓戒。带着一个男孩去看望另一个男孩而且还是看望自己心爱的男孩虽然她根本就不把我当男孩看待但我觉得我是没必要去的顾不得什么冬天刚下雪也就只让她一个人去了……”叶功还记得当时齐闵蝶是笑着去的。
“那后来呢？”徐含墨知道应该还有后来的事。
“后来……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找到她时看到的却是她的坟墓！”叶功咽噎着眼泪硬是只留在眼睛里打转。
“那后来到底生了什么事？”徐含墨急了两手摇晃着叶功。
或许是被徐含黑摇晃的叶功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齐闵蝶曾经问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话说的对不？当时他说不知道现在他知道那话是对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去看韩空时在半路上遇上了只是韩空那时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他们是要去山上看雪景。她就这样在半路上折回家并没有告诉韩空那誓戒的事而韩空却依然牵着另一个女孩到山上看雪景。就在那天她只留下张字条就离家出走了……真的是天意天意啊……也就是在那天韩空陪另一个女孩看雪景一脚踏空摔了下来正中脑后此后竟失去了记忆。在后来的三年他始终没有提过齐闵蝶就算我在他面前偶尔提起他还问我齐闵蝶是谁？一个曾经他许诺过要好好保护的女孩就这样被他忘了彻底的忘了。”
徐含墨松了手又重新握紧了打在桌上猫也给吓跑了“三年……三年三年……我爱了她三年你找了她三年她等了他三年他忘了她三年……”
……
除夕之夜人人都呆在家里守岁徐含墨和叶功却是在守墓。他们要陪着女孩一起过这个除夕夜。
望着那为了庆祝除夕夜的烟花徐含墨打破沉默：“如果……如果她没有遇上韩空她应该会爱上我！”
“不会！”叶功手里依然抱着猫。
“为什么？”
“因为她会爱上我！”叶功笑着……
两个人同时看着眼前的坟墓又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留下的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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