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轻颤的身体诚实地反应了它的想念:想念相片中那个漂亮男人的亲吻与抚摸,侵入与掠夺。郝透埋下脸,深知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
“好了,我们谈些有趣的话题,”翘起兰花指,风情万种地拈玩起自己的金色头发,“女人”灿然一笑,“为什么你喜欢偷东西呢?”
“我们何不先谈个更有趣的话题,”正是一肚子不爽,当下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你为什么喜欢扮女人?”
郝透的本意是想让对方闭嘴,可没想到万菲径自思索了一会儿,居然开口说,“因为这样让我感到很安全。”
“我的母亲像母牛一样不断下崽,我有十个兄弟姐妹,我不是最大的一个,也不是最小的一个。贫穷让我们全家辗转各地,颠沛流离,更让我营养不良,十岁时比同龄男孩矮上半个头,长得十足像个娘们。每转到一所新的学校,都要被人欺负。无论我奋起反抗还是跪地求饶,都逃不了男孩们的奚落与嘲笑。他们一边操起木棍狠狠砸向我的脑袋,将我砸倒在地,一边骂我是‘长有女人脸的软蛋’、是‘该死的欠操的婊子’——
人生平顺从未经历过风雨的郝透听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个十分同情的表情,悄悄伸出手握紧了万菲的手。
“那时我正巧又搬了家。在即将转入新的学校前,我独自坐于向日葵花田旁长泣不止,简直要把眼睛哭坏。我絮絮叨叨向上帝告述自己的苦难,乞求他能秉持仁爱之心给予我拯救。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比我大出几岁的男孩走至我的身后——回头的刹那,觉得他就像上帝那样从天而降!他的脸孔非常漂亮,逆着光,对我笑了笑说,‘你的上帝不能保护你,但是,裙子可以。’”
郝透忍不住插嘴,“说这话的人十足是个变态!”
“Wow!你可不该这么说。”门扉半掩,再一次将妩媚的眼波瞟向门外——佳肴摆放一桌,英俊男人用手指轻沾上沙司酱,放入唇间。
“难道……对你说这句话的人是……”郝透循着对方的视线掉过眼眸,落在目光终点的爱人仰起脸来,回应他轻抿唇角的温柔一笑,“……是罗彬?”
万菲以一个眨眼微笑作为回答,模棱两可地继续说,“后来我发现,他的话是真的。入学的第一天我戴上假的辫子,换上了裙子,在男孩们面前搔首弄姿……男孩们争先恐后地赞美我、保护我、顺从我……”他顿上一顿,语气轻描淡写,神色也未见多少哀伤,“再没有人欺负我,他们都爱我。”
不知道,是该唾弃这个男人还是该怜悯这个“女人”。听者长久静默,不置一声。半晌过后,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出一声:“你喜欢他吗?”
“咳咳……”万菲呛了自己一口口水。“你说……谁?谢罗彬?”
“没错,”男孩肃敛神色,以格外认真的姿态注视对方的眼睛,“我是指谢罗彬。”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掐着嗓子以尖细女气的声音嚷了出来,大笑过后他猝然将脸逼近郝透,那张妩媚精致的女人面孔与男孩的清秀脸庞咫尺相距。“所以,庆幸吧,男孩。”他说,“我毕生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可我爱的男人却是个gay。”
郝透目瞪口呆,狠狠吓了一跳。
眼前两片涂抹粉紫唇膏的嘴唇中吐出的这个声音,完全来自于一个阴冷而低沉的男人——就像有一只怪物已在他心底沉睡万年,而他唤醒了他。
“啊哈!男孩,你上当了!”又换回了那副让人辨不出雌雄的柔细嗓音,用力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尖声尖气地笑了出来。
“罗彬,你是对的!这孩子实在惹人爱!”随后“她”起身出屋,以一个夸张的幅度扭腰动胯迎向了谢罗彬,那种姿势在郝透看来就是个疯痫患者。
作者有话要说:叶芝的《当你老了》,最喜欢袁可嘉的译本。
WW
当你老了
WW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WW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WW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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