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的疼痛渐渐模糊,失血带来的昏晕渐渐侵袭,神智恍惚,愈发飘散。
据说,临死前,人们会把一生如电影放映般迅速在脑中掠过。可是很奇怪,我却是如幻灯般,只见到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幼年蹒跚学步,圣诞节母亲亲手布置的圣诞树,父亲在学籍册上签字的模样,台湾乡下舅舅家老宅的扶桑花,伦敦街头呵气成冰时霍景行解下围巾绕在我脖颈,霍宅微凉粗糙的格子拼花旧地板,酒精翻涌下耳边浓重的喘息……
终于,我后悔了。
挣扎着最后一丝气力与清明,我半跪半爬的打开门,咬破舌头刺激自己坚持到父母卧室门口,然后一头撞上去。
门很快被打开。失去意识的瞬间,我听到母亲的尖叫,那是……人类没法发出的声音。
“妈妈……”我心中一松,闭上眼沉沉睡去。
才自医院出来便又住了回去,我醒来后看着手腕上厚厚的纱布,不无自嘲的想,不知道熟客有没有折扣。
因为失血带来的干渴,母亲红着眼睛,用勺子慢慢喂我。我看着她眼角的细细纹路,深愧自悔,无地自容。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的。”我慢慢握住她的手,吃力的说。
她哆嗦了一下,轻轻摸摸我的脸,眼泪掉到杯子里。
温情哀伤的气氛被开门声打破,父亲一脸憔悴的进来,满眼红血丝,身上胡乱套着昨天的西装。他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现出了身后一身黑衣的霍景行。侧身的瞬间,我仿佛看到父亲眼中的痛苦与哀求。是的,哀求。我的一辈子没有低过头的父亲,沉默的、哀求的看着霍景行,为了他不懂事的、轻率自戕的独生子。
我指挥不动手臂,否则我一定会再扇自己一个巴掌。
“昀昀。”霍景行眉心紧锁,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深的就像午夜梦魇。他轻声说:“为什么?”
母亲起身想捉住他说些什么,被父亲一把拉住,半搂着用力带出了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到他的口型。
真好,我有一对相濡以沫了二十年的父母,并且将继续相爱下去。
我真心实意的微笑起来,对上了霍景行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眼底浮现出忧惧。
“昀昀,我就这样使你痛苦吗?痛苦到,连生命都可以放弃?”他目不转瞬的盯着我,声音里有些嘶哑。
我垂下了眼睛,嘴角的微笑扩大了些。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做着正确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一次……或许是我错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算什么?事急从权的安抚安慰?还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忽然觉得无限疲惫,我不愿再想下去了。
他握住我的手:“昀昀……”
我别过头,轻轻抽了回来:“霍景行,过去诸般种种,我很抱歉。死过一回,我想……放过自己了。”
再浓再重的情感,终究会淡去,再深再痛的创伤,终究会愈合。我相信,我终究会忘记你,因为我会努力。
我想放过自己了,也请你,放过我吧。
10.
这一次我在医院住了三天。治疗伤口的同时,父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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