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寰说,天天都是你?
小男生几乎要哭,学长对不起。
袁一寰说,走吧,以后不要这样。
袁一寰说,你不要哭,走吧。
袁一寰说,不存在,我不告诉人,以后不要这样。
学弟走了,水又来了,两个隔间喷头一起哗哗淌水,袁一寰却不去关,光着身子,在水槽边上坐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从脸侧流下来,他眨眨眼睛,也不擦。
浴室里空空荡荡,四面水淋淋脏兮兮的白瓷砖落地。水声太大,他听不见外面知了此起彼伏乱叫,外面还有葱茏绿树刺眼阳光,天蓝得发紫。
袁一寰和课代表一直到高考前才分手。课代表眼泪汪汪地问,你现在还怕影响学习吗。袁一寰一犹豫,说,不,我可能喜欢男的。
课代表手里拿着那盒妮维雅,袁一寰后来觉得那是自己干得最蠢的一件事,只用过几次,连外面的塑料盒子都留着,一起退给了人家。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课代表摔他一脸洗面奶,扭头走了。盒子尖角在他鼻子旁边划出一道血。
袁一寰考上北大以后,回学校做了一次宣讲。他设想过再次遇见那个瘦小的学弟。结果没有,但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也许小男生就坐在礼堂的某个角落里,结束以后悄悄离开,就像那年在水声的掩护下偷偷地看着他自*慰一样。
他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气急败坏,他们都没有错,在遍野莽荒的青春期,透过一道裂缝,窥见真实的自己。
他有时候还会想起学弟,不知道小孩过得怎么样。回校宣讲时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一个企业的执行董事,来捐了一项奖学金,已婚,分居,当时儿子十岁。
未名湖畔永远不缺特立独行意气风发的少年,若是犹疑隐匿,反而更易被人察觉。他打完耳洞,暑假回家,找了一本杂志,翻开一页关于耳洞的含义,放在客厅茶几上。妈妈什么也没说,晚饭聊天时,不经意地问他,学校里有没有安全套贩卖机。
大三那年他出野外,附近一队国防大学的学生拉练。后来他和其中一个好了。男朋友听说以后,没太大反应,只说,你是该找个年轻的,有共同语言。
秀才遇到兵,共同语言也很难。国防生原先有个纹身,为了当兵洗掉了。于是他也去纹了一个,自己很喜欢,国防生却说莲花太娘了。最后他考上研,国防生回老家结婚。
兜兜转转还是找个青教,总算年轻又有共同语言,什么都太相近,又乏味。
……
果然是北大啊,学霸啊,精英啊。马萧萧羡慕嫉妒恨地想,念了这种拼体力的专业,还有精力谈这么多个,还都是这么劲爆的。
袁一寰似乎误读了他的表情,说:“你可以judge我,没关系。”
马萧萧说:“一开始不懂,很正常。”
袁一寰说:“后来我谈恋爱的时候,知道他还没有离婚。”
马萧萧说:“那是他要处理的问题,你没有伤害到别人。”
袁一寰有点无力地笑笑:“也许吧。”
马萧萧问:“道德判断的依据是意图还是结果?”
袁一寰说:“两者皆有?”
马萧萧说:“这是我的topic,也许只需要电流就可以改变它。”
袁一寰说:“所以你知道人是很脆弱的?”
马萧萧握紧他的手:“敢于承认这一点,就不脆弱了。”
袁一寰侧身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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