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的是白酒,秦木森喝的是白水。
一席饭结束俩人站起身,秦木森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在收银台前翻开皮夹,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和五花八门的信用卡,从着装到皮夹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经济状况。
收银小姐笑容得体地对他报价:“您一共消费了六百八十块,我们这里可以免费给您办张会员卡,每次打八八折。”
“不需要,”秦木森态度冷淡,“给我开张发|票。”
“公款请我啊?”旁边人勾住他的脖子,“我们顶风冒雪保家卫国,你们含辛茹苦贪污受贿,牛气了嘛!”
秦木森掏出价值不菲的钢笔,刷刷写下发|票抬头,面不改色道:“我这是外企,要贪也是贪美国人的钱,咱们这叫不谋而合。”
“您牛逼,我替国家谢谢你。”
秦木森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出了火锅店坐上车,音响里传出百转千回的粤语老歌,繁华的灯光在车身流泻而过,副驾驶又飘来烟雾。秦木森放下车窗,微微蹙起眉,心里烦的不是烟味,是到底要去哪儿。
他对当年那些混账事持有什么态度?这次来找自己,是打算将错就错,还是纯粹来散心?
送他去酒店,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载他回家,他会不会嫌弃?这个炮,到底打不打得成?
踟蹰片刻,他开口问:“你是想住市区还是想住的偏僻点儿?”
副驾驶的人转过脸,声音经过烟酒的淘洗增添凛冽,“那你是想玩儿监狱play还是想玩儿制服play?”
秦木森一时恍惚,临到斑马线才看清红灯亮起,一脚急刹车嘎吱停在人行道中间,突然想起那年自己要求他穿囚服戴手铐的画面,裤腰半褪露出半个屁股,站在窗口,头顶一片炙热的霞光,邪笑着说:
“秦先僧,干屁吗?”
他西装裤裆里的凶器无可避免的勃|起了,连带一颗心都纠结的发疼。左车道的出租车司机正朝一个骑电瓶车的外卖员狂骂不止,
“去你麻痹你他吗急着投胎呀!不服你他妈下来老子跟你谈谈交通法!”
外卖员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了,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在拥挤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偌大的城市,漫长的人生,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斗狗似的骂上一场。
就像他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在余下的六天七夜里,他这片森林,能否再滋养身边这株柏树苗儿。
秦木森的父母深受迷信的荼毒,打一出生算命的就说他五行缺木,他妈说干脆起名叫秦森林,他受过高等教育当老师的奶奶当即反驳,说秦森林这名字毫无诗意俗不可耐,木森好一些,略有韵味朗朗上口。
隔壁家的小孩儿跟他同天破壳,隔壁人家也没这么多讲究,姓柏,柏树的柏,柏树的树。
多巧啊,一家人撮合他俩在一处玩儿泥巴,岂不知柏树苗儿越长越歪,秦木森越长越木讷,小时相生相克,大了恨对方不得好死。
六年未见,今早秦木森刚从国际航班下来,他是到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帝国开了三天大会,到加州当晚连夜开会,第二天开会,第二天晚上开会,第三天坐飞机回国,倒时差倒得艰难险阻,下了飞机好几通追魂夺命call,最后一通秘书跟他说:
“秦总,您的发小西西让我转告您‘告诉秦木森柏树苗回来了中午记得到国道收费站接他’。”
推着一箱子从免税店淘来的外国货的秦木森脚下一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谁?”
秘书一字不差的重复:“您的发小西西让我转告您‘告诉秦木森柏树苗回来了中午记得到国道收费站接他’,您的发小、西西、柏树苗,您听明白了吗?”
秦木森挂断电话,寒冬的魔都机场里,他整个人突然蒙逼了,飞机起飞时带出的呼啸声在他耳边盘旋不去,他觉得应该趁现在再飞回美国,问问大老板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一定有什么出了差错,不然他的心怎么这么不安呢?
三天三夜没太阖眼的秦木森,在机场的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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