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佳叹了一口气,最后她说:“我累了,熬夜对女人来说果然不好,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见面不相识。”她也没多少眷念地起身,就好像一个转身就能轻易忘掉我们之间认识的种种。
“对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做恶梦,那是种足以令任何女人崩溃的折磨。哪怕一点点的声音例如汤勺落地都能让我神经质地尖叫,我怕所有敲门的声音,我怕别人从后面接近我,也特别恐惧人群,如果没有医生开的药我连睡觉都没办法,因为我很怕睡着了就没法保护自己。”
黄晓佳背对着我轻声说,她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我听。
“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担心什么时候有人要攻击你,不如等到攻击来临的那一刻才拼命反抗。所以我会在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放攻击性的武器,菜刀,水果刀,棒球棍……自己救自己,我要自己救自己,因为谁都没法子帮你战胜自己的恐惧,遇到强奸犯就一刀下去顶多自卫过度。有些事情谁都没法帮你,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没有用。”
黄晓佳的声音到最后是接近含糊的自语,她挺直背脊走开,红底的长裙随着她的脚步而翻滚着盛开,她的离开不需要再见。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坐了很久才抬头发现,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有些呆滞转动眼珠子去看窗外,在一片茫茫的白雪里,那棵树孤零零地银装素裹。
站起来发现桌子上还有服务生找的钱,安姚给的太多了,他可能是习惯了高档服务厅的价格,所以不知道他那杯咖啡压根不需要这么多钱。我将找回的钱拿过来放到口袋里,也许哪天遇到了还可以还给他。经过那个年轻男人的时候,看见他满桌子画得满满的纸张,咖啡冷了一半,我余光一掠看到其中一张纸的开头是:当迈克杰克逊走向天国的阶梯时,这个平凡充满庸碌的鬼世界再也没有神……
还以为他在写小说呢,结果却是某个外国歌手的粉丝正在为他的喜爱的歌手写情书。
偶尔想想才发觉自己好像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歌手,听歌也是好听就多听一两遍,从来没有在乎过是谁唱的。也看过一些书,但是没有注意过作者。喜欢过一些电视节目与电影,却不知道谁是导演。跟很多人擦肩而过,但那些人都是谁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努力地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稚子的热情,得过且过,能无所谓就无所谓。是只有我这样,还是别人也这样?
想不明白我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将双手插到外套的口袋里,低着头往咖啡旅馆的门口走去。黄晓佳应该能睡个好觉,她已经将自己的事情解决了。我推开门才觉得外面也没有想象中的冷,雪花轻飘飘地落到我头发上,再打着旋滚到我睫毛下,我的脸已经冻到没有什么柔软的知觉。
要去哪里呢?坐着列车到世界尽头……
缓缓地哈出一口白雾,跟玩似的,见到这些白色的雾气渐渐沉淀到黑色的夜里。我踩着软脚的雪地朝比较光明的地方走去,是路边的灯,一排的路灯。
走到一定的时间,回头见那个咖啡旅馆远远的像是玩具一样,屋檐与屋墙一层一层如夜下的积木,有巧克力的色彩。黄晓佳住在其中的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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