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衍看都不看他一眼,拿出一根针伸到打火机下。
随后把沈屿的手接过来,冷冷道:“酱烧就免了,冰镇的你要吗?”
沈屿立刻挣扎着要收回去。
谷衍突然厉喝道:“别动。”
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压制这位祖宗,立刻语气放缓道:“再动我就像容嬷嬷扎紫薇一样。”
沈屿“噗嗤”一笑,手却安安稳稳地放着,果真不动了。
谷衍粗砺的大手握着一根银光闪闪的细针,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挑手背因烫伤而长出的水泡。
他的眼神专注而柔和,连日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赵长安估计是看到这一幕,这才有所发问。
回归到眼下,沈屿正在斟酌自己和谷衍的关系,谁料这种沉默在小姑娘眼里反倒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赵长安道:“不是好朋友,难道是男朋友。”
赵长安倒退着往前走,朝不远处路灯下的人影努努嘴道:“不然,谁还会在这里等你?”
那等着的人,自然是谷衍。
他等了多久?
一瞬间沈屿失神道。
谷衍穿着军装,整个人既高大又威武。
他大概是刚刚下班,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沈屿弯下腰,附身在赵长安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话:“刘曼是不是你杀的?”
赵长安先是一愣,随后狡黠地反问道:“不知道,法官怎么说的?”
沈屿没有说话,转而和她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赵虎曾经说你想要带张军等人去看蓝乌龟,真的有蓝乌龟吗?”沈屿语气轻松道。
赵长安看着他通透的双眼,没有说话。
“真的有,那就是你。”沈屿温和地说。
“那天明澈又犯病了,你知道他要对你的同学下手,但你想救他们,于是骗他们,说要带他们去看蓝乌龟,从而避开明澈,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你失败了。”
赵长安避开他的眼神,轻声道:“我在他们后面,一直安抚阿澈。但他们又说起了我的坏话,刺激阿澈狂性大发,我最终没能拦得住。”
“我要怎么判断对错?我错了吗,阿澈错了吗?”
沈屿低下头,颀长的身影在路灯下被照得老长,他的面容清秀冷淡,认认真真说话时尤其有一种韵味。
那是水滴穿石,温和而坚韧。
“没人能够设身处地,评价别人的对错。跟着你的心走,它会是一把秤,衡量天理循环,是非曲直。”
赵长安歪着头,状似俏皮地问道:“你相信天理循环,是非曲直?那为什么明国强逍遥法外直到今天,为什么我的父亲一生清廉却枉死高楼之下?”
她顿在原地,神色讥诮冷厉:“为什么好人这么可怜,坏人那么多?”
沈屿蹲下身与她齐高,这种高度自他们相见时,沈屿便一直保持直到今天。
这是一种彼此平等的高度。
这意味着他没用以任何年龄、身份、权势、地位高等于他人。
“每个人都会迟到,你我都不例外。”
“司法与公正也是。”
“它们或许会迟到,但不会永不来到。”
赵长安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道:“就像你们终于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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