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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上床的时候，他自然是感觉到了。

玉尘伸手扯开了皱成团的被子，自己睡了进来。

“冷？”

剑晗霜伸展了身体，翻身背对着他：“不冷。”

冷又如何，玉尘的本体又不像分魂那样只是体温略低，本体完全就是个大冰块，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再说了，他说冷，本体就会想办法让他暖和吗？不会的。

玉尘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径自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相处一点都不想像结契的爱人，反倒像是那些貌合神离的道侣。

剑晗霜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分魂一定要和他结契。

分魂明知道他自己总有一天会跟本体融合，但本体又并不爱剑晗霜，但他依然结契了，除了因为想要把剑晗霜跟他绑在一起之外，还有一点，剑晗霜实在太会招惹仇恨了。没有了分魂的庇佑，剑晗霜光靠师兄师姐和师父的关照，根本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和本体结契了之后，就不会了。

结契双方同生共死，再加上分魂融合前想本体的乞求，本体就算再淡漠不管事也不会放任剑晗霜出事。他可能不会像分魂一样对剑晗霜无微不至，但是他会保证剑晗霜好好地活着。

说不定，日后本体会爱上剑晗霜，剑晗霜也会爱上本体，到时候就算不记得他这个分魂又如何呢？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了。

剑晗霜背对着玉尘，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清晨玉尘起床去练剑，当他踏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剑晗霜泪如雨下。

他才不会爱上本体呢，本体一点都不关心他！分魂蠢死了，怎么能那么蠢！

他怎么舍得...

剑晗霜擦掉眼泪坐起身，拢了拢身上单薄的中衣，也不想穿其他衣服了，就这么出门去。

反正玉尘也不会心疼他，不过是被训一顿，训就训吧，都没有人关心他了。

单薄的中衣被风一吹就松开了一些，露出里面苍白的肌肤，短短一个月，剑晗霜似乎就消瘦了许多，然而玉尘却根本没发现。

剑晗霜顿了顿，赤脚踩在雪地里，穿过了结界，离开了这座宫殿。

外面是彻底的冰天雪地，没有了最后一层防护罩的隔寒，能滴水成冰。

剑晗霜却觉得，这样反而比在宫殿里暖和些，穿过积雪的地方，走到殿前石板小路上，似乎回到了纯元宫的玉虚峰。脚下是一块块整齐的青石，石缝里是清扫不掉的白雪，熟悉的场景让他乍然回归记忆中的那处，那一幕，身后应该有玉尘站在简陋的屋檐下默默看着他。

剑晗霜仓促回头，可是那里却没有人，也没有那样的屋檐，只有一座庞大华美的宫殿，冷到了骨子里。

不一样了。

剑晗霜失魂落魄地沿着石板路朝半山腰走，那里应该是玉虚弟子的住处，然而一路上只有被雪埋了根的树木，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

不知道走了许久，碰见了一个道纯弟子。

“这位道友，你...”弟子不认识剑晗霜，有些奇怪这个只穿着中衣的男人是谁。

剑晗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整个玉尘峰，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没有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