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泽有着一张能够让任何人都惊叹的面容,那一双如点漆般的眸子里盈着水光,一双薄唇因为委屈而微微抿着,脸颊也因为低烧而透着些许红晕,再配上那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水蓝色棉被,那模样,竟显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稚气来,无端地有些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刘进忠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孩子,正扯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着自己在其他人那里受到的委屈,让人心疼之余,又有些好笑。
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刘进忠伸出手去,如多年之前那样,伸手揉了揉卫成泽的脑袋:“讨人嫌的,从来都不是你。”世人都说卫成泽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可又有谁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的苦楚?
他心中唯一挂念的,便是自己那从不为自己争什么的母妃,可就连这唯一的一点牵挂,却也被夺走了。
“那些,都是他们欠你的。”
当年最先站出来,提出“子贵母死”的,在这些年里面,都一一被扣上了各式各样的帽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那还在天牢之中的御史大夫了。
刘进忠不能说卫成泽的做法没有错,可却也无法做到和别人一样,去指着这个孩子。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选定了自己所站的位置。
听到刘进忠的话,卫成泽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发红。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似是将眼中的泪意给逼了回去,扯着嘴角朝刘进忠露出了一个笑容:“刘叔,我想见一见楼扶芳。”
刘进忠闻言动作一顿,也不问卫成泽这个时候见楼扶芳想要做什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让守在门外的人进来在卫成泽的床边照看着,刘进忠就招了辆马车,自己去找楼扶芳去了。
躺在床上看着刘进忠离开,卫成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翻了个身,作出睡觉的样子,心里却在思量着刚才的对话。
虽说卫成泽之前一直在吐槽原主的智商,然而实际上原主并非真的什么都不懂,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了这么多年了。
他只是不在乎。
皇位,国家,乃至自身——他全都不在乎。
这个人在给他的母妃赐下毒酒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个疯子而已。他想做的,从来都不是守护。
——既然他最在意的事物都没有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甚至没有想过报复,只是随心所欲地将这个朝廷当做一个用来玩乐的游戏,不高兴了,就将其中的棋子推翻捣碎。那是种连自己也一起燃烧殆尽的疯狂。
若是没有楼扶芳的存在,想必这个国家,最终一定会在这个人的手中灭亡。
真要说起来,相比起为人正直不阿的楼扶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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