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2 / 2）

赵洁感受到老板的炙热，然而，她并没有响应，一切消极对待。她已经为自己在深圳做了远期规划，在博凯莱公司只是权宜之计，每天机械地按照约定到商场专柜顶四个小时班。

欧阳菊则不同，她刚从困境中走出来，年纪小思想单一，她视这份事业是她生存的希望，每天全心扑在一线顶班。已经长大的女孩，能够看懂男人的感情世界，她被赵洁成熟女人的自信压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大茂对这位女人神色的表露，更使她肝肠寸断。

一段时间过去，大茂也看出了赵洁不是很领情，每日琐事缠身，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揣摩她的心境，只是希望她的高学历，能给博凯莱快速壮大充斥能量。

外贸跟单已经忙的团团转，博凯莱公司一出台，就像一个新生儿刮刮坠地，对它的挚爱难以言表，为了呵护它的成长，由不得大茂半点偷懒，一有空闲就去各商场寻求进场的机会。

有人为一家崭新的公司绞尽脑汁，也有人心态还没有跟上趟。计划经济时代的人或国有企业出来的人，都不同程度带有一种惰性，他们很在乎自己多干活，赵洁也是这样，对深圳的敬业和快节奏有些不适应，每当大茂联系好商场，让她去办进场手续，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总感觉不是份内的事，她怕到商场办事点头哈腰地找这个、求那个的。

有一天，大茂要出差，一大早的把一份进商场的合同文件摆在赵洁的办公桌里，赵洁起床后看到很不开心，感觉自己是个冤大头，兼会计、顶一班还要去办这些事。欧阳看她恼怒的样子，立刻走上前去，对她说：“我去办吧，那一带我熟！”

说着就把合同文件放进了包里，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赵洁看到欧阳的举动有些难堪，自己的年龄比她大，学历比她高，可人家总是那样任劳任怨，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地冲在前面，而自己却是斤斤计较，半点亏都吃不得，静下心来一比较，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人有脸、树有皮，赵洁决意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摆正心态，嫌工资待遇底可以另谋高就，在这里工作一天就不能怠工。她收拾好房间，跑到欧阳菊当班的专柜帮她顶班。

心态好了，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站在柜台上，把热情释放在笑脸上，让每位顾客感受你的灿烂，这样的感觉很不错。可光彩绽放没多久，八成带着一位小姐满脸堆笑地进来，走到专柜前说要买化妆品，赵洁很不喜欢看到这类人，他幽灵般的出现，几乎搅和今天的心情。可人家可是顾客，免不了要强行让自己笑脸相迎。

八成那豪购的架势快把赵洁看傻了，他要求所有品种来一款。

赵洁不知缘由，都感觉他疯了，问：“你买这么多，有什么特别意义？”

八成一脸阳光，大大咧咧地说：“我妈用的，我姐用的，我女朋友用的我一下子都买齐了！”

赵洁拿了袋子帮八成装好，轻声地问：“你和我们老板什么关系？”

八成一脸怪相，得意地反问：“这你都不知道？”

赵洁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说：“刚来，不知道！”

八成竖着大母子，很神气地说：“他是我们的大哥，你们老板武功高强，铮铮铁骨！他是我人生最好的示范！”八成渲染完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这时的赵洁对大茂的看法有些改变，‘歹人’敬重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坏人，要不然也就没有侠客之说了。

一段时间过去，大茂出差在外，又有女孩来应聘，欧阳菊看她们品貌端庄，五个人来留下了四个，住处暂时安排不了，就买了两张双层床，把现在住的房间给了她们。欧阳有大茂房间的钥匙，看他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她自作主张又住进单身公寓的小房间。日后，大茂也没有让她搬出去。

赵洁对欧阳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前段时间大茂眼里闪烁的炙热，虽然没有理会，但在关系的处理上，总感觉自己的地位不容小视，她心里从来不卖欧阳的账，认为只要自己抛出一点热情，大茂就会有所反应。然而，赵洁高估了自己，以为那首情歌永远会对自己唱下去。

作为女人，她也一直在寻觅自己的归宿，在和大茂相处的日子里，感觉他是有点与众不同，为了判断他的为人，还专程到博瑞外贸了解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很乐观，不再认为他有黑社会背景，有心准备接受大茂的示好。今天她对欧阳这样毫不忌讳地搬回原来的住处颇有微词，可也没有办法去指责她，她在博凯莱公司游刃有余，都是她自己的勤奋得来的，事到至此，赵洁也觉得在大学课堂外补学了一课，大锅饭在这里行不通，在国有企业上班，就怕多做事，吃力不讨好；而在改革开放的前沿，你做了这事就归你管，多做了无形中就确立自己领导地位，小小的欧阳菊还不是这样！

猛然的醒悟，使赵洁行径有了质的变换，她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发愿要以主人翁的姿态面对博凯莱公司的发展，和企业一起成长。原以为大茂出差回来，会马上叫欧阳搬出去。可他没有那么做，向他问起这个事，他回答得很牵强。也许他是对的，化妆品档口扩张是很太快，无止境的投资超越了资金积累的极限，是该一切能够节省则节省，但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别人想。

某日，大茂去博凯莱公司临时办公点查阅商场回款情况，赵洁对久违的大茂说：“怎么这段时间总见不到你？”

大茂对赵洁美好的期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那份祈求早已经黯然消退，他不温不热地回答说：“近段时间有点忙，又是出差又是出柜的！”

女人对男人有心事了，也就要关注他生活的严肃性，赵洁直言不讳地说：“欧阳又回你那里住我觉得还是不妥！”

大茂很烦这样婆婆妈妈不能适应深圳的女人，又不关她的事，何必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教唆，很不耐烦地回她的话说：“公司扩张的过快，这个季节用化妆品的人少，目前经营只是保本，一切开支都要压缩。再说，我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我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话，欧阳菊也是成人了，她也会有她的分寸，住了这么久了，她从来不会担心我会伤害她，我也不会和自己的职员发生暧昧关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赵洁见大茂不耐烦，顾装轻松，摆出一句笑谈：“你好像说要追我，我发现我身后没有人呢？”

大茂听到这话很不开心，都不愿在这里多呆，回话到：“不要拿我开涮了，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了，我不至于会自讨没趣！”

赵洁正想解释，大茂突然情绪突变，原本的烦躁，瞬间变成了恼怒，用很重的口气说：“博凯莱只是个小公司，但它是我投资的，我就是老板，希望你知道什么叫尊重，我是一个被感情折腾躲到深圳来的，你的出现我曾经有过那样的梦幻，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你给我一点尊严，最起码不要取笑我！”说完大茂就头也不会地出去了。

赵洁哭笑不得，但心里还是有兴奋度，毕竟他挑明自己曾经是他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