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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徐曼见到一张容光焕发的青春面颊,晓兰感动地扑到徐曼的怀里,两人一阵热吻。用过早餐,她们一起出门,去晓兰经常光顾的一家美容院做头发。走出公寓楼,临近小区大门,徐曼将包含仪式感的那个包装袋,按照垃圾分类的标示,丢进了“不可回收”的分类箱中。

“你看,晓兰,这比摆脱一个男人要容易得多!”徐曼说。

这是离婚后,徐曼又一次地挥手告别男人。只具象征的意义,却是真正的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说,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冲突是生活方式上的差异(过去说抵制资产阶级生活方式,防微杜渐),那么,只有不留痕迹的形式告别才是真正的告别,或叫做决绝。

☆、爱是唯一的道理

萧楚男代理了一桩涉嫌家族内仇杀的刑诉案件,案件严重且案情十分复杂,事主是广东人,家乡恰在徐曼离开的那个城市。萧楚男觉得徐曼参与这个案子再适合不过,于是跟徐曼陈述了基本情况,问徐曼手头是否有无法脱身的代理官司,她希望徐曼跟她一同前往广东中山调查取证。徐曼回答说可以安排,并且非常高兴有机会与主任一同办案。随后徐曼电话里告诉父母,她需要离开武汉一段时间,刚好出差去中山,看望一下数年未见的女儿。老两口听了激动万分,急切地打听具体的出发日期,以便为外孙女准备好礼物。徐曼当天给田小蕙发了一条微信:

“小蕙,因为一个案子的调查取证,我要跟律所主任一起去趟中山,我可能还要在那里呆一阵子。咱们见面聊。徐曼。”

田小蕙立即回复了徐曼,说想死她了,发了一大堆由拥抱、亲吻、鲜花、心碎和红心组成的表情符号。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微信,“飞机还是高铁?高铁吧!广州到珠海的城际轨道已经通车,在广州南站接驳,直接到中山北站下车,到时通知我车次,我去接你们。”

“嗯。看我们主任咋安排吧。等我消息。我回去的事,先别告诉娇娇。徐曼。”

晓兰晚上听徐曼说要回中山,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却没说什么话。临睡前她窝在徐曼怀里,幽幽地问道:“徐曼姐,你不会跟前夫复婚吧?”

“晓兰,你咋会这样想?人家早就再婚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两个人过得好好的。再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才离婚的,我爱的是女人,是你。这你知道的。”

“那…徐曼姐,你啥时候回来武汉?”晓兰又问。

“现在还没去呢,哪里说得准回来。估计元旦前怎么也回来了。我把钥匙留给你,你要愿意住我这里,你就过来住。好吗?”徐曼一边用手抚摸晓兰的脸颊,一边说。

徐曼尽量安抚内心不安的晓兰,那天晚上给了她更多的温存。而晓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烈,仿佛第一次见识到徐曼的诱人胴体。她的动作笨拙而生疏,但她坚持不懈,不顾羞耻地讨好徐曼。她拿出徐曼重新购买的纯工具性□□,小心翼翼地深入徐曼的身体。徐曼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同时感觉到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她觉得难为了晓兰,不免对身体的贪婪感到羞愧。

初冬时节的某天,萧楚男和徐曼乘坐G1109高铁前往广州,四小时后下午一点多抵达广州南站。她们无需出站,直接由站台走换乘通道,由电动扶梯送至候车大厅,接驳两点整发车的城际轻轨,三十九分钟后将到达中山北站。一等座车厢里只有几排座位,徐曼上车后一言未发,一直侧脸望向窗外。坐在身边的萧楚男,几次感觉到她肩膀的轻微抽动,这才想到自己或许不该让徐曼重返伤心之地,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她从来不曾运用肢体,做出探询、抚慰或扶持他人的动作,眼睁睁看着百感交集的徐曼,束手无策。那一刻萧楚男认识到,自己原来是一个多么可怜的人!一直以来到处争强好胜,自以为横扫三镇无敌手,到头来孑然一身,想爱却没有能力去爱。她以为跟徐曼的共同出行会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半个月前徐曼答应参与案件取证,萧楚男兴高采烈了同样长时间,并且用荡漾的法国红酒替代了愁苦的湖北枝江。她下定了决心,绝不做观念的奴隶,让陈规俗套见鬼去吧!什么常理?什么法理?爱是唯一的道理。她要在出行的路上,或者不那么方便,那么就在另一个城市,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她要告诉徐曼,向她倾诉衷肠,让她知道她多么想念她,多么爱她。此时此刻,当她坐在徐曼的身旁,眼见她的忧伤,就算一个陌生人都应该表示一下关切,哪怕一个温和的询问,哪怕递上一片纸巾,哪怕挪移一下臂膀让伤心人有所依偎,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一样也做不到。萧楚男不禁怀疑自己对徐曼的暗自倾心,是否像取胜一场官司一样,只是出于征服的欲望和盲目的自大?她拒绝委身于男人,是否需要一次象征性的争奇猎艳,以便向男人们出示证件?那么她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萧楚男对徐曼的情谊,因为疑窦丛生而变得五味杂陈,因而愈加令她不知所措。

徐曼在出站口见到了田小蕙,她的憔悴令徐曼感到无比震惊。为了避免厚此薄彼,田小蕙并没有拥抱徐曼,反而礼节性地去帮萧楚男分担行李。徐曼暂时也不方便对田小蕙嘘寒问暖,只是先介绍萧楚男与田小蕙两人相识。田小蕙送二位客人下榻酒店,问是否需要安排已经过时的午餐。萧楚男说在高铁上吃了午餐,下午她想在酒店休息一下,调查取证工作明天才开始,让徐曼跟难得见面的闺蜜自行安排,不用管她。见主任如此善解人意,徐曼便把行李放在房间,然后跟田小蕙去了上一次二人会面的咖啡馆。

“小蕙,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憔悴?”徐曼刚进入包间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发问。她没有问女儿娇娇如何,是因为平日里田小蕙跟她做了汇报。多数情况下三言两语:“娇娇长高了,挺健康的;”“昨天见到娇娇了,喊了我一声小蕙阿姨;”或者“娇娇一切均好,勿念。”

“徐曼……”田小蕙眼眶里流出了泪水,“你要是还在中山就好了。”

“小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徐曼惊诧中站起来走到田小蕙身边坐下,用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肩膀。田小蕙抱住徐曼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抖动。尽管不知道缘由,见到田小蕙如此苦楚不堪,徐曼感到心疼不已。

“我们家老丁,一直故意折磨我。”田小蕙哭过之后开始诉说,“我提出离婚,他说啥也不肯同意,还跟我这样说:‘怎么说你还算一个像样的母亲,等我儿子长大了,我想啥时候放你走,你才能走!’”

“他咋能这样?老丁平时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无赖的人。你们到底是咋回事?”徐曼大惑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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