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数很快数完,台下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人当众反口。凌玉城又静静等了片刻,一甩背后披风,转身回了阅武台中心,提起内力,声音朗朗送出:
“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清楚了。丁柏!你自己说说,今天的事件,按律应该怎么处置!”
“禀大人——”这后果丁柏早就想了千百次,这时半点不敢犹豫地高声回答:“无故与友军斗殴,按军律,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属下无能,约束不力,按律,应当同领罪责!”
“好——来人,把这些目无军规,杀死友军的犯罪军士斩首示众!”
台上台下,顿时就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凌玉城按剑站在台上,一色纯黑的大氅在北风中猎猎翻飞,身形凝然不动。有他镇压,下属官兵连求情的话都不敢出口,片刻之后号炮一声震响,台下喷起十几道小小的血泉,一列头颅很快就献了上来。凌玉城板着脸一颗一颗仔细看过,方才点头:“拿出去,号令营门。”
没有人敢于窥探他此时的脸色。
死尸拖开,地面上的血泊用沙土草草掩盖了一下,参与斗殴却没有杀人的军士就被一排一排拖了上来。几十条一握粗的柞木军棍翻飞起落,渐渐的每一棍举起时都带着鲜血,却没有人敢于□□呼号,阅武台下,除了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就是军棍重重挥下的破风声响。
不分首从,每个人都是结结实实八十军棍,就连之前已经受伤的也不例外。受完刑的士兵不管是力尽昏迷,还是能够强自支撑,都有人上来两个架起一个,直接拖到边上的棚子里,苦涩的药气很快就顺风吹了过来。等到两三百人打完,刑杖都打断了三四根,执刑的军士也接连换了三批。
从头到尾,凌玉城一直矗立在阅武台上,凝望下方,默然无语。
哪怕是台下离他最近的丁柏,也只能看见凌玉城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原本因策马奔驰而染上血色的面颊,也在寒风中渐渐白得透明。
今天这番处置,每一刀,每一棍,都仿佛重重打在他的身上心头。
这是他欠他们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使用原来的军服器械,只将那面黑旗代替了虞夏的旧旗;如果不是他根本没有改变军队编伍,连职位称呼,训练士卒的方式甚至口令军歌都一一照旧;如果不是他没有天天教导他们,他们已经是大凉的军队,他们应该遵守大凉的习俗礼仪……
如果不是他从心底里,根本不把玄甲卫当成大凉的军队。
之前他半是不忍触碰半是有意纵容,只想着给他们、也给自己一点时间,潜移默化总能收到成效;反正几年之内也不会带他们向故国用兵,至于这次马踏剑门--不是也赢得很漂亮?
若非如此,那些在泥水饥寒当中挣扎的曾经同袍,那一首绝望悲愤之中齐声唱响的《无衣》,又怎么可能牵动他麾下将士的心绪,又怎么可能让情势一发不可收拾!
谁知今天,种种事变爆发之下避无可避,为了避免酿成更大的后果,那些跟随他背井离乡的士兵,他不得不一一亲手处置。
很快,就只剩下他亲卫队的副队长丁柏,带了四五十名中级军官,跪候台前。
凌玉城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一分。
他向前踏出几步,环顾台下,蓦地提起内息,将声音朗朗地送了出去:
“今天的事情,是麾下士卒知法犯法,你们身为军官约束不力。究其根本,还是我没能三令五申,事先就用军规严厉教导你们——身为主将,我自当同领刑责。”
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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