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
不过介于这事是我错在先,我还是仔细回忆那封情书默写了一份给了张夏先。张夏先在干一件大事——他在和张临皓比人气。
张临皓人气向来旺,个高人帅学习好性格温柔(他对待外人向来有礼貌),喜欢他的女孩能从实验中学大门口排到二马路。据好事者统计,张临皓这几年收到的情书不下百封(有的女孩连续送了很多封),过生日圣诞节情人节等各类节日收到毛绒玩具二十三只,装着一千只千纸鹤的玻璃瓶十五个,装着一千颗小星星的玻璃瓶十七个,手工围巾八条,情人节圣诞节的巧克力不计其数。张临皓他们班男生加起来的成就都不如张临皓一人。
张夏先的目标就是超过张临皓。他对女孩子的情意来者不拒却从不回应,将情书和礼物都细细保管好,就是为了能超过张临皓。
目前为止,张夏先已经收到情书四十七封,毛绒玩具五个,规格888的千纸鹤瓶七个,规格1000的星星瓶十个,手工围巾两条,巧克力十三盒。
“任重而道远啊…”张夏先沉重叹息。
天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不过他也就只能在“脸”上和张临皓有的一拼了。其他完败。虽然“任重而道远”,张夏先却一点都没有不开心。
“反正那姓楚的又没有女朋友。”张夏先语气隐约有些愉悦,“怕什么。”
那时我的梦遗频率是每月一次,比张夏先少。我依旧住在张家,和张夏先一屋一床。我们俩男人,在这方面也挺没皮没脸,比谁鸟大比谁遗的多,我早晨晨勃时还被张夏先踹过鸟,因为这熊玩意儿嫌我遗的味重——这特么也不怪我,这完全怪青春期。碰巧那次我俩白天顺大流看了个片儿,第二天早上更难闻,俩人一起遗,味能不重么。
不光我们,班里男生也这样。一群男的一起除了游戏女孩就是这码子事,不过也没那么夸张,都是刚开窍的半大小子,对什么都一知半解,对女孩的幻想仅限于凸起的胸部,还没发展到内裤下的区域。
这种青春期不长脑子的生活啊…
那时我们初三,张临皓已经高三。整个高三他都处于疯魔状态,平日难得见他的人。他每次五点钟起床,洗漱完毕就去学校早读,晚上下晚自习十点钟回家,自学到十二点才睡觉。他的成绩始终稳定在年级第一,在三月的十市联考中他考进了前十名,换句话说,他极有可能考上清华北大。
有天半夜我起来去卫生间,路过张临皓屋时发现门缝透着光。我敲门进去,发现他还在看书。当时时间是下半夜两点钟。张临皓转过头,我才发现他的鼻子塞着卫生纸——房间的地上也有好几个沾着血的纸团。
“流鼻血了?”我问。
“有点上火。”张临皓轻描淡写。
“没事吧?是不是熬夜熬的?你还不睡?”我虽然知道考大学的重要,但也没想过要真么费劲。
“嗯。我把这张卷子做完。”张临皓说完不再理我,埋头继续做题去了。
虽然已是春末,半夜是温度依然有点凉。张临皓就穿着件单衣,暖黄的台灯晕开他的背影。他一早从少年长成了青年模样,肩膀宽厚,后背结实,他帅气,有涵养,抢眼又令人踏实——张临皓长成了很多人所希望成为的模样,他被人羡慕,被人妒忌,可这样子或许并非他真正想要的。
他真正想要的,早在一开始就抛弃他了。
高考六月初,中考六月中旬。我和张夏先是不怎么担心升学的问题,我们成绩差归差,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解决方法。我和张夏先本都开始讨论暑假去哪玩的问题了,就在五月初的时候,班里突然转来一个学生。
讲台上的男生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球鞋也干干净净,他一板一眼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末了回过头轻声说:“大家好。”
于是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很小很小时候的场景,那本该是小孩一早就遗忘的时光。同样是这个男生,他冲我微微一笑,叫道:“赵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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