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泛着杀气和荧光眼神,汉威吓得往后挪着身子。被大哥一把揪起,象扛小猪一样拖到书房。随了房门反锁的声音,汉威心知今:“小爷被大爷按在祠堂罚跪,早上我去看他,就不见了人影。”
胡伯叹息跺脚,眼泪都流出来:“这大小姐才出了事,小爷别在任了x出个好歹。”
“他不让我碰他,象傻子一样不停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想大小姐死,还说他没扯谎骗老爷。”小勇子嘟囔说。
胡伯叹息说:“这傻孩子,怕是又钻牛角里了。大爷打他,也是气他做错事,说到底还是兄弟呀。”
“爹,小爷不见了吗?”小黑子胡毅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的从军队里赶回来。
“小黑子,你回来的正好,急死了。”胡伯知道小黑子定然是知道家里变故。
小黑子随了弟弟先去了小爷汉威的房间,里外搜寻了一圈,问弟弟胡勇:“勇子,小爷说了什么没有?”
胡勇木讷的摇摇头。
愣在楼道里,忽然一声尖叫从祠堂方向传来。小黑子撒腿跑过去,看到梅姑哭着一脸惊愕的冲出来同小黑子撞个满怀。“鬼~,佛龛桌子下,鬼~”
“你怎么能进祠堂!”小黑子怒喝道:“祠堂不许女人进的,你哪里来的?”
胡伯忙把梅姑轰走,随了小黑子来到祠堂。
掀开祖宗牌位供桌下的那块儿黄布,已经看不出面目的血r模糊的汉威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在双膝中。
“小爷呀,可吓死我们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呀。快些出来,看着凉。”胡伯哄劝着。
汉威甩开胡伯拉他的手,执拗恐慌的往桌角里缩着。
胡伯想,小爷汉威不知道心里是何等的煎熬。说来说去,不管小爷汉威在外面如何叱咤风云,毕竟在家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是被家里宠惯坏的少爷。突遇这等灭顶之灾,又有着推逃不掉的责任,面对千夫所指,怕他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胡伯还记得当年老帅去世的时候,小爷也“失踪”过这么一次。当时还是他从大爷经常关押小爷的那间杂乱的柴房中一个竹筐里把瑟缩成一团的小爷找到的。胡伯还记得小爷汉威抬头时那双恐惧的大眼睛,自幼失去母亲,十岁出头的年纪又没了疼惜他的父亲,怕他惊恐该如何活下去呢?那双水汪汪凄怨的大眼睛胡伯现在还记得清晰,那神色中让胡伯隐隐想到过世的小夫人。
胡伯伸手去抱他,小爷就拼命往竹筐里缩,也是埋了头在膝盖里不出一声的沉默,那情景让胡伯想了就揪心。记得大爷把小爷从筐里抱出的时候,大小姐还嘟哝了句:“冤孽,当初就不该留下他。”
胡伯心里一阵酸楚,蹲在地上哄劝说:“大爷不在家,快出来吧。”胡伯如何说,汉威就是缩在案子下不动,那份苍凉惨淡,小黑子看了潸然落泪的父亲说:“爹,你和勇子先出去,我来伺候小爷。”
小黑子边说边脱了军装外衣,把军帽扔给弟弟。
看了父亲和弟弟都不甘心的挪了出去,小黑子坐到地上,坦然的说:“都听说了,小爷驾飞机去日本逛了一圈,给我们露大脸了。听说吓得小鬼子屁滚尿流的,以为中国军队杀去他们家门口了。”
见汉威还是沉默不语,小黑子顿顿又说:“今要打死你也是气话。小爷在黑子心中可是英雄,听说鬼子正在悬赏你的人头呢,你总不想帮了□□的鬼子的忙,让他们顺了心吧。”
一身黑色中山装,戴着墨镜,一脸肃穆神色的汉威撑挺着伤痛的身体赶去为大姐发丧。
痛不欲生的姐夫浑身瘫软的被仆人搀扶着,神情恍惚的似乎认不出汉威是谁。汉威拜祭过大姐,跪在姐夫面前请罪时,大姐夫看了他动动嘴唇,一脸的麻木。
大哥y冷的脸如挂冰霜,愤然的怒视他片刻没有同他说话。
多亏了小黑子那日从汉威的哭诉中知道了大小姐被汉威小爷戏弄时曾呕吐了一地,所幸这两话,沉了脸冷得如一尊白玉雕像般在白灿灿的灯光下透着寒气,缓缓的移动步伐向灵柩走去。
翻山梁时,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汉威摇摇晃晃的一头虚汗,步履蹒跚的向前挪,不时的跌倒又被小黑子眼明手快的扶起。
“小爷,小心些。”
灵柩按计划在离城两里路的山神庙停灵时,储家的管家开始为送灵的队伍发着传统中的“福团子”。
按了当地习俗,为给死者积y德,要给穷人发放“福团子”,是一种青面糕点。加之路途遥远,体力消耗,“福团子”成了送灵的这些穷人疯抢的食物,刚抬上来就被一抢而光。
“小爷,饿吗?”小黑子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但是储家的管家似乎早忘记或有意忘记了跟了送灵的这位小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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