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还是个赠剑的样子,不禁脸一红,心中微恼,但他自幼家教讲究涵养,还是压下不快,收了手,要把剑挂回墙上,微笑着说:“此剑甚是平常,待吾寻得更……”看你这种恶心样子,这剑就是不名贵,给你也是糟蹋!
李越伸手握住了剑,一使劲,几乎是从陆敏手里抢了过来,嘴里说:“你给我的……自然要……”陆敏从小养尊处优,身世尊贵,相处之人无不对他倍加礼遇。就是家中有排挤他的,在表面上也是恭敬有礼,哪里有人敢如此轻薄?说得倒像他心有所私。如果不是看在赵宇的面上,他让人把李越乱棍打出府去都有可能。立刻没了笑容,秀眉一皱,面现薄怒,拂袖转身,也不看李越,自己走了。
李越眼睛里泪汪汪地,握住剑,跟在陆敏身后,一步步地走向餐厅。
餐厅里陆敏请赵宇上座了,也不看李越,自己落座。李越想起小知道说的什么餐桌上的规矩,不敢贸然坐下,呆站着,直到叶铭都坦然坐下,示意李越入座,李越才沮丧地坐了,把剑横放在膝上。小知道和阿卓都不在,看来在这府中小孩子的确不能上席。
旁边的仆从奉上手巾,然后摆上鸡汤,清蒸的鱼,米粉蒸肉,喷香的烤田鸡,炒得发亮的青菜,还有凉藕卤菜干果等小盘。李越看着一桌菜肴,只觉胃中饱胀,竟是一口也吃不下。想到小知道说席上不能挥筷子,怕自己再出丑,连筷子也不敢拿,只勉强喝了几口鸡汤。他坐在那里,神不守舍,总忍不住看陆敏,却见陆敏面色如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低着眼睛吃东西。李越如坐针毡般,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晚宴完毕,仆人们进来撤去碗碟,再上手巾后,又上茶点。陆敏与赵宇边喝茶,边开始了交谈,这时才是说主题的时候。
李越一手握着茶杯,耳朵里听着赵宇和陆敏交流着现在情形的危急,元军的进逼,潭州的空虚……一句话也不想说。他只觉得消沉而无力:陆敏不喜欢他,他干了傻事,陆敏连看都不愿看他,他是个没有教养的人,陆敏房子里的那些书,墙上他不认识的繁体字,他根本不懂餐桌的礼节,他肯定长的也不好看,叶铭长的好,赵宇气质夺人,自己就是个小混混,从小就不爱读书,宇航员算什么,有人说就是太空时代的司机,是个蓝领劳力……陆敏出身世家,从小就那么优秀,小知道说过,他家的仆人都会作诗,在陆敏眼里,自己大概连个仆人都不如……
沉浸在自我否定贬低的泥潭中的李越,半心半意地听着赵宇和陆敏约定了次日在岳麓学院与陆敏的好友相见,商谈些世事要闻。接着赵宇与陆敏告辞,陆敏让人把小知道叫来。一会儿,小知道带着阿卓来了,阿卓笑着跑向李越,告诉他自己到哪里玩了,吃了什么。李越神思恍惚,前言不搭后语。
陆敏引路,一直把赵宇等人送到府门出,赵宇对陆敏行礼告别:“多谢陆小官人,明日再谈。”陆敏微笑着行礼,赵宇出门去了,李越一手拉着小知道,一手握着剑,在夜色下,微弱的灯笼的光环里,看着脸上带着疏淡笑容的白衣少年,张口结舌,连个字也吐不出来。前面赵宇回身,一把把他拉了出去,后面叶铭行礼后出门。他们走出一段路,小知道才跑出来,和他们告别,他是不能和陆敏同时向他们告别的。
李越糊里糊涂地走了一路,回到旅店,伙计跟着他们,进了院子,打开屋门,给点了灯,让人给送来了茶水和洗漱用品等,才离开。李越只坐在椅子上,木然地发呆。赵宇把想和他亲近的阿卓拉开,交给了叶铭。阿卓看着叶铭童声童气地说:“叔叔,他们府里的姐姐们都说你长得好俊,让我给你带绢帕,可我觉得李叔叔更好看……”
李越终于崩溃,起身抱着剑进了没有点灯的卧室,一头扎在床上,蜷成了一团,像个孩子一样带了哭腔叫唤:“我好难受啊!里面好难受……真的不舒服……有东西在里面来回搅……他不喜欢我……呜……”
赵宇笑着,自己先出去洗漱了,才进了卧室,黑暗里坐在李越床边的椅子上,也不说什么,听着李越的干嚎。外面阿卓要进来,被叶铭拦了,好言语地劝着在门外一张床躺下。这边李越安静了些,可还是低声哼哼。
等到外面的灯熄了,阿卓和叶铭都在外屋睡了,李越才不哼哼了。赵宇叹了口气,起来抹黑找了张门边的床,就要躺下,李越在大床上用普通话说:“哥,和我躺会儿,我难受。”
外屋叶铭翻身。
赵宇笑:“不能惯着你,自己躺着,我跟你说话。”
李越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我怎么这么难受呢?”
赵宇躺下,畅快地叹了口气说:“总得要难受一次的。要么现在,要么等你八十岁,那时更难熬。这个就像出水痘,越早越好。你现在年轻力壮的,正合适。”
李越不高兴:“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赵宇轻笑:“我可还记得丽莎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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