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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一起对坐到晚上六点，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工作上的事，这个电话持续了四十分钟，他喝了杯水，然后接另外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时间只有四分钟，是他未婚妻的电话。

他的语气很温柔，可表情很冷淡，跟方雨和领导做报告一样。

“注意休息，听苟医生的话，记得吃药，我最近太忙了，下次去看你。再见。”

来电显示是乔雨。

方雨会知道他未婚妻的名字，想起来真是十分巧合。

11年竖禾市有桩大案，一名记者和一名摄影师死亡，案件涉及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卓家伟，他的食品公司被记者查出使用劣质肉制品，记者暴露身份，车被工厂工人拦下，他们打破车窗后拉出记者，争吵中摄影师的摄像机被砸破，后发生殴打事件。

记者和摄影师被几个工人活生生打死，司机重伤。

而这位记者所在的杂志社，在三个月前对卓家伟进行了企业家采访，篇幅不大，这篇采访后，才是对顾岩的长篇专访。

她在调查时，丁力把这一期杂志找了出来，她翻看时看到了杂志上他的照片，他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脸上挂着事业有成、运筹帷幄的浅笑，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丁力说：“老大，是后面一页。”

她若无其事地翻过去。

案子了结，卓家伟一审无罪，二审在各界媒体和民众的压力下判刑，后来直到她死的这一年，都没有听说卓式食品公司再翻身的消息，这是民众对法律正面影响打的漂亮的一仗。

她的任务终止于将卓家伟及涉及杀人的几个工人送到监狱的那一刻，后来她偷偷翻起这本杂志，那篇文章里写了顾岩订婚的消息，和乔雨。

“顾先生，您可不可以再多透露一些关于您未婚妻的消息呢？”

“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她常来我家做客……叫小雨，因为在雨天出生……我的未婚妻目前正在美国读大学，我也希望她可以平静地念完大学……”

取名字的原因和方雨的一样，但她也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选择和她订婚的，摆明了从小一起长大，那就是门当户对嘛，说不定她才是后来的那一个。

伤心吗？伤心的。

她的初恋在她不知道时间里已经那么成功，开着豪车，住在CBD最高档的公寓里，有一个名媛未婚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她是他人生中一个过客。在他人生中，她这样的过客数不胜数。

和11年比起来，他外表和那张照片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但比起高中那会儿还是变了很多，人更高了，头发短了，人瘦了，刚刚仔细看了下，六块腹肌挺漂亮，不过不稀奇，腹肌方雨自己也有。

顾岩挂了电话后，拿了瓶酒。

“空腹喝酒伤胃。”她提醒他，从下午跟他回去到现在就没见他吃过东西。

他也听不见，一个人闷声喝酒。

“你们这些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生命，不知道绳命是如此的井菜。”以前的梗，死了之后再说，一点都不好笑，说出去给鬼听恐怕要被群殴。

方雨看着漂亮的被子颜色剔透的酒，咽了口其实没有的口水，也有点想喝。

工作原因，真是很久都没有痛快地喝过酒，有点遗憾。

晚上十点，他手机里又接连响了几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他全部按断，后来索性关机了，她看着他只穿了一条内裤上床睡觉，随意扯了被子盖在身上。

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