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屋内亮了起来,原来是那人走到桌边点燃了上面的烛台。那人却好似知晓他心中所想,说道:“不是吃的药,是涂的药。”
阮岚不解,问:“阁下为何到我这找药。”
那人却也不答,只嘴角上扬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是涂在腿上的伤药,专治跌打损伤的伤药。”他侧过身子,抬眸朝阮岚处望了一眼,浓密乌黑的睫毛下,那双幽幽的眼睛仿佛要将阮岚看穿:“白天的时候,我正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追赶,谁知跑到你这儿,我就摔了一跤,我怎么觉得,那个绊我的小石块儿是你踢的呢?”
阮岚顿时将眼睛转向一边,清了清嗓子:“……咳。”
“哎,我说你真是瞒不住事情啊,你看你的脸都涨红了不是?”
阮岚一惊,连忙抬手用手背迅速贴了一记自己的左脸。
手掌虽凉,但脸上也并无烫人的温度。阮岚这才意识到被眼前之人骗了,登时没好气地瞪向他。
那人“哈哈”地笑了两声:“你这人真是有趣。好了,如果说我刚刚还在怀疑那石子是不是你踢的,我现在可是已经确认无疑了。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讲究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了吗,那我现在作为一介伤患,正是需要你担忧的时候,而且你又是罪魁祸首,怎能弃我于不顾呢?”
阮岚眼看着他胡诌出一篇歪理,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那人见他还不答应,表情蓦地变得十分严肃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在阮岚面前摊开。待看清那人手中拿的为何物,阮岚一下子睁大双眼。
那人摇着头“啧“了一声,装模作样摆出非常惋惜的样子,缓缓叹了口气:“哎,当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读书人看起来忠厚老实,没想到竟也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无耻无羞。”他将手中之物悬在阮岚头顶处扬了扬,拔高了声音道:“公子你出门在外怎能随身携带画面如此污秽不堪的春|宫图,啧啧,这幅画画得还是最为圣人所不齿的三人行,也不怕污了您读圣贤书的眼,难道不怕孔夫子气得从孔庙里爬出来训斥你……”
阮岚这下倒真的面红耳赤起来,他抬手想将那春|宫图够下来,奈何身高不够,那人比他高得多,只一扬手便碰不到了。阮岚羞愤不已,叫道:“还给我。”
那人收起了手臂,将那张图完完好好叠起来放回怀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明亮洁白的牙齿:“要我还你也行,那便帮我上药吧。”
阮岚握紧拳头,边在心里默叹“不能与这小人动怒”,边转身拿出藏在床板下的包裹,翻找起来。白天他出门采买换洗衣物时,正巧看见旁边有家药铺,心想这一路上兴许会受些小痛小伤,便买了几卷纱布和常用的伤药。
没想到他置办的药,当天晚上就用上了,还是为了给这个夜闯民宅的贼人上药!
真是岂有此理。
阮岚心中虽愤愤不平,但却也无可奈何,谁叫那贼人手上有他的把柄呢。
阮岚拿上纱布和一瓶跌打药酒便折返,却看到那人已经脱下来外袍和裤子,露出了一身青紫淤黑的伤。
白天阮岚确实看见这人跑动起来有些颠簸,便以为是他在地上不小心摔坏了腿,但观他爬起来后依旧健步如飞,所以自然而然认定他受的只是轻伤,可能不过是崴了脚擦破皮的程度而已。再加上这人放才说起话来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更是认为他受的伤不足挂齿。谁知事实竟是如此……
后背上有两三道红紫交错的鞭痕,一看便知是新打上去的,皮开肉绽,伤口中结着紫红色的淤血;腰腹处明显有有重物撞击后的痕迹,青黑一片,像是棍棒或者刀柄猛然砸下时落下的伤;大腿处也满是乌漆漆的淤青,表皮也被划破,上面留着的血已经干涸凝固,这应该就是白天摔在地上时擦出的伤。综合来看,大腿处的伤应该是最轻的。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一些结痂的伤口,以及一些受过伤的疤痕,观之十分可怖。
惊讶过后,阮岚拿着纱布和药酒,走上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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