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赌坊,前些日子被我刑部查抄,我在搜寻罪证时,只觉有重重阻碍,只怕徐家背后利益相连,环环相护,深不可测。”语罢今弃缓缓摇头,亦是深叹一口气。
刘何邑边走边听,听到“刘家”二字时,眉尾跳了下,不过面色如常,落座在今弃身边,酒壶端在手心里,清液徐徐入杯,伴着他潺潺沉声:“许家将手伸进了贩盐,一手产盐、一手卖盐,早已富可敌国;又与徐家联手,暗地里集训武士,招兵买马,你知晓吗?”
今弃愕然问道:“他们两家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竟有这样的交联?”
“井水不犯河水?”何邑薄唇抵在杯口,轻嗤出声,“许家如今的家主,是徐家前家主的遗腹子,那暗置在府外的妾室怕现家主要迫害她母子,无处着落,便在未显怀前勾上了许家前家主,入了许家,把足月生的孩子过给正房抚养,许老家主老来得子,自是没多怀疑,就这么养着,到后面私下认亲,便勾结在一团了。”
“那徐贵妃与许昭仪走得颇近,也是这个原因?”
“不错,若一家有难,另一家定不会袖手旁观,于是陛下拖到了现在,准备动手了。”
今弃思忖了下,凑到何邑面前轻声问:“那你和许昭仪?”
“奉命应欢,不久就了了。”何邑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挣扎,挣扎过后,发现那失而复得的绣囊躺在手心里,他又给默默收了回去。
今弃突然丢了一句给他,弄得何邑措手不及,只听他问:“你会死吗?”
何邑本还想装个糊涂,没想今弃连连追问:“你接了陛下的命令,诱了许昭仪,不就是为了把许家拉下水吗,这一招出来,许昭仪不死也得被废,那你呢?你无凭无靠,假阉人一个,欺君之罪在前,秽乱宫妃在后,你有不死的理由吗?”
何邑抬头看今弃,淡淡的目光,黑湛的瞳仁里落有今弃的焦急面容,其中还含有探寻、疑虑的意味,他还透过今弃那双透亮刚眸,瞧见了另一个人,那人素裙荆钗,笑靥浅浅,恍地又眉头紧蹙,眼底薄薄水泽,抿着红嘴儿,像在无声哀求自己……
这是身边最后沾亲带故的两人啊……可不可信、要不要信,这些都盘踞着他的深思,久久扔不出来,忽地何邑低下头闭起眼,绷着喉头道:“先陪我喝点吧。”
这一喝便到明月高吊,打下银辉落在二人身上,隔着酒气互吐真心,一席话摊开了,有些后事就交代到今弃身上,刘何邑才放下心来去施展自己。
半坛酒水下肚,又做了马车摇摇曳曳,直到脚底踏踏实实踏到莫府朱门前的台阶,今弃才感到疲惫,恨不得立马倒在床上,但想到家中还有娇妻在等,便又精神抖擞起来,急急跨进了正厅。
待他推门后触及一片漆黑时,今弃有些无奈,那么早便睡下了?轻步来到床边,他盯住背着身子的刘施,心头痒痒的,掀了被褥轻手轻脚躺进去,又睡不大着,想找点事做做,于是又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这时身后的人儿有动静了。
刘施迷迷瞪瞪地翻身,搂住他的腰身,柔荑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扣进指间,睡意深深:“回来了?嗯……不睡觉想跑哪,留下来……”
说完又昏昏睡去,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后脖上,痒痒暖暖的,今弃屏气深呼吸了会儿,才僵着身子翻过来抱住她,那处抵着她,却又不能动,真是要人命的忍哪!
清晨金辉透过窗纸洒进来,屋里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丫鬟在别院里打水,等着主子起床唤人梳洗。而主子两个暖暖地依偎在一起,睡得很足的刘施听到外头的响动,先睁开了眼,懵懵地盯着线条明显的半裸胸膛,微微抬头,鼻尖差点抵到他下巴。
这下真就醒了,虽然还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但她如今心头甜滋滋的。哪能不甜呢?明明还说昨晚要收拾她,可睡下了,就也没再扰她起来,她记着的,昨晚朦朦胧胧有一段夜,他总硬梆梆的抵着她,馋得细细亲她后颈,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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