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青袍。
江南水,江路转平沙。雨霁高烟收素练,风晴细浪吐寒花。迢递送星槎。
江南燕,轻扬绣帘风。二月池塘新社过,六朝宫殿旧巢空。颉颃恣西东。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沈钩。圆缺几时休。
江南酒,何处味偏浓。醉卧春风深巷里,晓寻香旆小桥东。竹叶满金锺。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琼树忽惊春意早,梅花偏觉晓香寒。冷影褫清欢。
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飘洒正潇然。
江南竹,清润绝纤埃。深径欲留双凤宿,後庭偏映小桃开。风月影徘徊。
(《望江南》宋王琪节选)
群山角,鹭江畔,江楼上。一紫衣男子托着下巴浅笑着吟着诗,笑从双眼生起,好像将天空中所有的繁星都纳入了眼中,璀璨夺目。丝丝缕缕温柔倾泻而出只专注于眼前一人。
碧天之上皎洁白云纵横连阖,金色光辉自云丛间而出,江面波光粼粼,金珠跳跃,锦鳞往来翕忽,乐极忘己。忽戏莲叶东,又戏莲叶之南,惊起一滩白色水鸟尖鸣扑朔。
良辰美景且在今朝,共酒而醉。
白衣公子同样巧笑着,端起眼前琉璃杯盏向紫衣人一举:“陈年的寒潭酿,小侯爷有心了。”
赫连爅瑀剑眉微挑,不客气的应下:“自然。”也不看看是给谁准备的嘛!他突然俯下身,凑近眼前的人:“本侯八月回煙,陌言会想我吗?”
待到八月,便是赫连爅瑀及冠之时。
从此,平阳侯赫连爅瑀不复存在。
竹清将眸子瞥向一边:“不想。”这赫连爅瑀他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竹清也看不透,当年天下第一的老狐狸的心机自然也不是吹得。
赫连爅瑀委屈地一瘪嘴,面具下一双星眸充满了哀怨:“真当不想我?”
竹清拂袖离座:“无聊,啰嗦。”
其实,怎么会不想?不过他向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陌言公子现在心烦,真的很烦。
回到客栈,他从袖中掏出莫老最后塞进他手中的物什。苍白的指尖一遍又一遍描摹着虎头符精致的轮廓,那上面像是还存留了老人的温度一般,和当年一样,如斯令人安心。
那日那滴泪,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
至少,不能在沐离面前。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里同城驻扎的六十万大军,完全可以振臂一呼用铁蹄踏破安浔城门,报竹家血仇。
但是他不能啊……
“清儿,是爹爹不好。爹爹只求你,一定不可以找浔国的麻烦,无论如何,都要护好这个国,这一片江山。”那一日血洗竹家,竹余年的交代历历在耳。
他的爹爹,将一生,都赔进了这浔国的江山。
他的爹爹,却再也看不到这美景如斯的江南。
他恨!
如果不姓“竹”,是否会少了这些个顾虑,是否还用如此,进退两难?
赫连爅瑀推门进去,看到那人握着兵符,眼帘下垂,掩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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