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公主的婚事,虽说帝王之女不愁嫁,但也许没有谁像顾纯非一样让他满意的了。
“启禀陛下,四皇子求见。”张公公轻声插话。
“快让他进来。”
临珣进了房中退下大氅,走到则承帝床边行礼,抬头看到容妃也站在一旁,两人只是淡淡的点了头。
“坐过来吧。”则承帝招招手。
则承帝对临珣的态度有些转变,不仅仅是因为他只有这一个皇子了,从那次玉露台临珣为自己挡剑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似乎就突然拉近了。则承帝看到他为自己舍身不顾的孝顺一面,并不知道那只是临珣作态给他看的而已。
“陛下,臣妾先行告退。”容妃识趣地避开父子二人谈话。
临珣接手了则承帝的奏折,但遇到大事还是会过来咨询则承帝,给父王定夺。张公公照例房中的守卫出去,自己留下内室外守候。
“父王的身体可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
则承帝叹口气,临珣突然发觉他真的老了,没有了平日的锐气严肃,只剩下和气无力的笑容和不经意间的叹息。
一时沉默了下来,倒是则承帝先发话:“来我这还有什么事吧?”
“嗯,今天我批改奏折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问题。”临珣看了一眼父王,继续说道,“武州官员报,前段时间上报突现的无名兵马现已消失,前后没有衔接我觉得奇怪,便把之前的奏折也拿出来全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武州上报的折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永庆国每个地方的兵队都是经过兵部记录整编的,如有私自养兵被发现,是触犯国法的罪行。
“朕并不知道武州这件事。”则承帝回忆,肯定地说。
“那么就是上报中折子被哪位大臣扣下了吧,请问父王,武州地方分为谁管辖范围?”
则承帝脸色不太好,沉声道:“顾纯非。”
这几天没再下雪,夜里结了霜,薄薄一层冰,走在偌大寂静的皇宫中,每吸进胸腔的空气都异常冷冽。
顾纯非刚从苍澜宫看望则承帝出来,从则承帝对自己的态度中不难看出微妙的转变,联想到之前不见的武州折子,其中端倪显而易见。
来朝岚宫这条路太熟悉,那里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冷冷清清,像无人过问的偏远殿阁,独自凸显在繁华巍峨的皇宫林园中,昭示着主人的阴冷桀骜。
顾纯非进去后看到习儿正轻手轻脚从房门中出来,发现来人后准备行礼,被青年男子示意噤声,顾纯非温良一笑,便推门进去。
习儿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走了。
烛火通明,灯下的人在埋首书案,一手撑头一手拿着笔,偶尔会停下来喝口茶,但就算如此眼睛也不离开奏折。
顾纯非适得在一旁细细看他,他们两人这几天没怎么见面,临珣忙于批改奏折处理公务,顾纯非周旋在顾南斐沈言间整理私事,默契得谁也没有联系谁。
“你还要站在那多久?”
临珣问道,不咸不淡的,眼也未抬,左手揉了揉额边穴,还是在看案上的文书。
顾纯非走过去,看见他左手边的茶杯空了,便顺手拿起茶壶往里倒满。
“这么晚了还在忙?”
“这么晚了你还来?”
异口同声,临珣抬头看了一眼顾纯非,什么也没回答,继续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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