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说完就仔细地查看了季南的情况,然后就率先离开了,给了傅琛几天思考的时间。
季南的情况特别不好,从一开始的醒来才会说胡话,到后来的昏睡中也会不自觉地呓语,除了念叨着功法不在他手里这句话之外,喊得最多的就是师兄了,仿佛傅琛就是他的支柱,倒了世界就彻底坍塌了一般。
傅琛守了季南三天三夜,最后亲自抱着他去了青山寺,江华一直在这里和主持商议着该怎样做才能将封印的危害降到最低,见傅琛来了也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他会这样选择。
青山寺的主持修行近百年,一身浩然正气正是心魔的克星,他简单地看了下季南的情况,然后询问地看向江华,“现在就开始?”
江华扫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傅琛点了点头,“拖得越久情况越糟,现在就开始吧。”
“封印完成之后他最后能够留在青山寺两三年,待情况好转后再回玄剑派修行。”
江华点头,“好。”
傅琛抓着季南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又深深地凝视了他半天才起身出去。
对于封印江华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在房里待了一会儿,见封印进行得挺顺利就转身出去了。
傅琛一直站在门外候着,垂着眼眸,表情紧绷,见江华出来就稍稍抬头,低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又沙又哑,听得江华忍不住皱眉呵斥,“收敛心神,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也想走火入魔不成?”
“……他还会记得我吗?”傅琛的目光转向门口,轻声问道。
江华叹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你是他道心不稳最大的原因。”
季南经历的太多,心性本就出了问题,遇到傅琛之后,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担忧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将他一人丢下,若是没有季清野这个导火线,五六年后季南可能会自动痊愈,但现在心魔已经被挑了起来,除了封印别无他法。
封印进行了一天一夜,季南又昏睡了七八天才清醒过来,为了避免出现问题,傅琛等人都没有守在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和尚拿了些水和食物给季南,顺便将他们给季南编造的背景都说了出来。
季南靠着床头缓慢地喝水,听小和尚说自己的家人在车祸中都身亡了,就略抬了抬眸,淡淡地问道:“一个都没剩?”
小和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南的表情,点头说道:“是的,季施主,请节哀。”
“我姓季?”
小和尚再次点头。
季南将水杯放下对着小和尚摆了摆手,然后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我很困,要再睡了一会儿。”
小和尚将东西都收走,然后把门关上,转身对着一直站在门外的傅琛小声说道:“他睡了。”
“他还记得什么吗?”
小和尚摇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傅琛在门外又站了半天,等到天色渐黑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南休养了一个星期,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江华寻了个时机去收徒,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季南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修士存在。
傅琛也终于逮到机会能和季南见了一面,看着那个恨不得天天粘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现在就坐在椅子上一脸陌生地看着自己,就算他心性坚定,但也忍不住感到苦涩。
江华见傅琛不出声只是盯着季南看,就干咳了一声,主动介绍道:“这是你师兄,傅琛。”
“师兄?”季南觉得这个称呼喊出来很怪异,他对着傅琛笑了笑,一派乖巧模样,“我叫季无亲。”
江华嘴角微抽,“我不是让你改一个名字吗?”
季南眨了眨眼,“我觉得这个名字比较符合我现在的情况啊。”
“你还有一个叔叔。”江华提醒他。
季南单手托腮毫不在意,“我不记得了。”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傅琛一眼又一眼,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兄,你长得真好看。”
傅琛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但见少年眼里并无亲昵,勾起的弧度又小了一些,轻声说道:“你长得也很好看。”
季南一愣,摸了摸脸,笑着没说话。
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时不时地就感觉到累,所以季南并没有和傅琛二人待多久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走后,江华看向自己的大弟子,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安慰的话,“虽然他不记得你了,但你们……可以重新开始,我见他看向你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并不是一个老顽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季南和傅琛真的两情相悦,他也不会故意横加阻拦。
傅琛将季南刚刚喝过的杯子拿过来倒上茶水,轻饮了一口,一边感受着季南遗留下的淡淡气息,一边摇头说道:“他不会甘心就这样忘掉我们之间的一切。”
实际上最不甘心的是傅琛。
“我听说玄剑派有一样镇派之宝?”
江华点头,“叫做小千世界,我跟你说过的,怎么了?”
“我想将它炼化。”
江华皱眉,“我跟你说过那个法宝的危险性。”
傅琛一脸地平淡,“小千世界可以将解开封印的危险性降到最低,若是出现什么异变也可以解决。”将小千世界炼化后,他就可以控制这个法宝一点一点地解开季南的封印。
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办法,对季南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办法。
“你决定了?若是无法炼化,你很有可能就无法从里面出来了。”江华知道傅琛的性格但也忍不住劝了一句,近千年来从未有人炼化过小千世界。
“我会出来的,五年之内。”傅琛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口,眼前都是季南的一颦一笑,他垂眸低声说道:“我不会丢下小南一个人的。”
“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段时间吧。”傅琛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无限的眷恋,“让我再陪他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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