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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她奇怪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啊？”难道这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不然跟着她干嘛？

见她一副怀疑的样子，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受伤的神情，“女侠你不是要去躲雨么？这附近就那一个地方。”好像是她想多了，他应该只是个普通的路人而已。杨小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就一起走吧。”

大团的乌云压在头顶，风卷起尘土扑面而来。路边的草丛摇晃得厉害，细碎的小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有零星几滴雨落了下来，杨小桐胡乱抹去脸上的水珠，望了望远处那座黑乎乎的楼，又把脚步加快了一些。

忽然后面传来“啪叽”一声，她转过头吃惊道，“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就摔倒了。砚渊撑起身子，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闭了闭眼，声音绝望而又带着倔强，“女侠，你走吧，别管我了。”他神色凄楚地望向天边，肩膀轻轻抖动着，“也许这都是我的命……”

“……”杨小桐都看傻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她走回去拉了他一把，幽幽地提醒，“再不快点，我们就真的要淋雨了。”“哦。”他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偷偷瞄了瞄她的脸色，轻声道，“女侠，你又救了我一次。”

这样也算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没多久两人就走到了那个地方，杨小桐看着周围倒地的石雕和破破烂烂的空棺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屋子里黑漆漆的谁也不敢进去，好在走廊够宽敞，靠墙边站着淋不到多少雨。

赶了半天路，她的肚子早就饿了。翻了翻包袱，杨小桐把点心分了旁边那人一半，然后慢慢吃了起来。外面的雨下得又大又急，伴着一阵阵电闪雷鸣，让附近的一切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仿佛随时会蹿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吃完点心她擦了擦嘴，把手伸到雨里洗了下。砚渊看了看她，轻声问道，“女侠，雨停之后你要去做什么？”洒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脸侧的发丝，微微闪动晶莹的光泽。杨小桐偏过脑袋，刚才没怎么注意，原来这人还是个挺标致的少年。

“我是要去救一个人……”她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深沉地叹了口气，“于是勇敢的少女就踏上了拯救美人的荆棘之路。”头顶的屋檐下，几张残破的蛛网沾了水，险险挂在阴暗的角落。砚渊听得有些发愣，湿漉漉的睫毛一颤一颤，“这不是话本里的故事吗？”

没想到男孩子也看话本。杨小桐想了想，“给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像。”怪不得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他望着她的侧脸“嗯”了一声，随后眉眼染了几分忧愁，“那地方听起来就很可怕，女侠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

她背过手，语气带了那么点苍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反正我是万万不能抛下他的。”砚渊也是一脸怅然，“这样啊。”好不容易挨到了雨停，杨小桐走下石阶，“啪嗒”一脚踩在了泥泞的地面上，她低下头看鞋，“……”

云层渐渐散去，天空变得明亮起来。路边的草叶仍在往下滴着水，树顶有光晕忽隐忽现，透绿的树叶随风摆动，折出柔和的薄光。她正埋头赶着路，旁边的人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女侠，前面好像有情况。”

杨小桐停下来往那里一看，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两人藏在大石头后面偷偷冒出个头，她啧啧道，“看来有人惹上大麻烦了。”砚渊赞同地点头，“这么多人打一个……咦？那人好像是寂灭峰的。”

寂灭峰？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她刚要问，又听他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斩宿，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前面那群人正小心翼翼地从四面八方逼近，斩宿一身黑衣，垂着眼皮站在那里，轻嗤道，“我再说最后一遍，现在滚还来得及。”

带头的人冷笑一声，“寂灭峰的人也不怎么样嘛，就只会唬人。”“没错！”那些人纷纷嘲弄地笑了起来。“哦？是么？”斩宿慢慢地抬起眼，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疯狂，嘴边裂开一个诡异骇人的弧度，“那我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他伸手拔出了背上的两柄刀，在周围那群人惊骇的目光中，狂笑着肆意杀戮起来。杨小桐缩回脑袋，冒了一身冷汗，这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没想到这人那么变态恐怖，她以前还真是命大。

砚渊瑟瑟发抖地从旁边靠过来，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他好吓人！女侠你要保护我啊！”杨小桐把剑抱在怀里给自己壮了壮胆，低声道，“别怕，我们往那边跑。”两人弯下腰沿着小路悄悄溜了过去，一看后面没人追来，撒腿就死命往前跑。

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轻轻飘落在屋檐上。杨小桐捧着半只烤鸭走在街上，吃得满嘴是油。刚才砚渊说要去买点东西，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到处张望了一会，她发现他站在一个铺子旁边，正跟别人说着话。

杨小桐走过去一点，跟砚渊一起的那个人刚好往这里看了过来。娄瑶一见是她，招了招手笑道，“妹子，又碰到你了。”是春绯馆的人……柳谙公子应该不在附近吧？她嘿嘿一笑，“对啊，好巧。”说着她瞄了眼砚渊，难道这少年想不通要去学杀人吗？

砚渊疑惑地看了看她们，“你们两个认识？”娄瑶眉头微挑，“妹子之前跟柳谙学过剑，怎么，你想打她的主意？”他轻轻垂眸，“并没有。”看来他没在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不少好事啊，真可惜。

杨小桐后知后觉地回过味，不敢相信道，“你也是春绯馆的？”如果是春绯馆的人，不可能还要她的保护，骗人的吧……他犹豫地看了她一会，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去断魂狱么，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了。”她掉头就走，那样耍她很好玩吗？看她没本事又妄想保护别人，他一定觉得特别好笑吧？杨小桐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她没有很伤心，只是有一点难过而已。现在她明白了，女侠什么的根本与她无关，她不过就是个笨蛋。

一轮明月悬在夜空，勾勒出檐角的轮廓。远远看去，粉色的花树如同一片梦幻的胭脂云，轻盈而美丽。几瓣花落在朱红色的桥面上，很快被风吹皱，卷入了缝隙。何兮停下脚步，懒懒伸了个腰。她望向对面那个灯火通明的屋子，“咦？怎么突然变得好安静？”

后面的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露出个痞痞的笑容，“笨呐！一看就是有情况。”向痕拉着她藏到了一边的假山后面，压低了声音，“咱们先别趟这浑水。”何兮翻了个白眼，“切，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无奈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见她的手指往他唇上点了点，然后朝他调皮地一眨眼，“嘘～有人来了。”屋子里的灯光透过薄薄的门扉，倾泄在长长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