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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那种久违的、完整的感觉。

伊森全身动弹不得，痴痴地望着那被序神托在掌中的美丽但是如人偶般了无生气的男人。

然后，塔尼瑟尔看着他，神色从平静和空洞一点点崩裂，一点点生动起来，就像是偶人忽然被赋予了生命。他灰色的眼睛睁大了，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看向伊森，眼泪从眼角汩汩流下。他向前伸出手，先是不太会走路一样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挣扎着向前，似乎是想要抓住伊森。

“伊……伊森……”他的语言有些不顺畅，就像是很久都不曾说过话了一样。

就在这一瞬间，在塔尼瑟尔出现的瞬间，伊森原本已经被打得涣散的精神忽然短暂地重新凝聚起来。他听到在他身体内的那部分阿撒托斯发出一声不满的嘶皞。他也向前伸出手，努力地摆脱头顶那团黑色物体对他的掌控。

诺登斯将塔尼瑟尔向前一送。然后，伊森终于抓住了。

他抓住了塔尼瑟尔伸向他的手。

第131章世界尽头（4）

十指交缠的瞬间,仿佛跨越了一生的时光。

可是下一瞬,苍穹被彻底撕开。原本的天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难以理解的、混作一团的色彩和团块。没有人类能够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无法收尽它的全貌，它无处不在，包容一切，吞噬一切,是生命的终结和起始，是宇宙的终结和起始。伴随着阿撒托斯一点点侵入这个世界，第二宇宙也以比原本快上百倍的速度从太阳系边缘一路向内吞噬。许多个空间站在一瞬间被绞扭成混成一团的钢铁团块，原本坚硬的物质如粘液一样扭曲变形,人体与没有生命的建筑家具融为一体,人们甚至连疼痛都还来不及感觉到便被骤然改变的宇宙规律粉碎成了漂浮的分子。

太空中燃起了一团团短暂而绚丽的火焰，紧接着就连巨大的土星和木星也被吞噬，刹那间便散乱成了千万星尘，一瞬间爆发成了美丽的烟花，而后便被黑色的第二宇宙吞噬。

这入侵太过迅速，竟然很快便逼向了罗兰等人所在的指挥中心。议员们纷纷慌乱地撤离，但是第二宇宙感染正迅速扩散向太阳系的各个角落,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阿撒托斯的入侵太过强大了，一旦开始变无法停下。

伊森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他的精神被撕碎了。他的记忆模糊不清，已经开始忘记自己父母的名字、甚至开始忘记自己的名字，他的认知也出现了问题,眼前的色彩散乱成了无意义的碎片。他分不清哪里是阿撒托斯的精神，哪里是他自己。疲惫不堪，也痛苦不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拉着塔尼瑟尔的手变成了尖锐的爪子，看着黑色侵染了他手背上的皮肤。

他就要消失了。

大约是因为在序神的手里停留了很久，沾染了序神的气息，塔尼瑟尔和他接触到的皮肤显然像是被烧伤了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冒着气化的烟云。他也痛苦的呻|吟起来，可是并没有放手。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伊森呢喃着，想要松开塔尼瑟尔的手，“走……走啊……”

可是塔尼瑟尔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伊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