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期只过了一半,阿福回来了。踩着四只已经不能称作‘爪子’的蹄子,屁颠颠地蹬到我膝头,喉头止不住的“呜呜呜”声,一面还用那张肥嘟嘟的脸蹭着我的脸,一副与我十分要好的样子。仿佛完全忘记了当初青峒山上弃我而去的事情。
我将它从我膝上一把拎了下去,阴阴笑了两声:“回来了?”
它抖了抖,毛颤了颤,伸了伸爪子还想往我身上蹬,碧绿的大眼睛瞧了我半天,最后仿佛是权衡了一下,扭过猫头就蹬上了苏苏的怀里,肥脸拼命地蹭苏苏的脸,一副与她十分要好的模样。
我:“……”
北汅海海域不大广,占地面积大约也就是东海的一半。就是这么点地方,水晶宫的占地面积还是整片海的一半。
水晶内殿居甚多,其中最大的便是正殿梧桐殿,这样酸牙的殿名我便不多说它的由来了。总之它的占地面积也很大,加之阿爹平日办公的德熙殿,两殿的面积大约便是整座水晶宫的一半了。
但是阿爹平日基本是无公可办的,所以地处水晶宫西面的德熙殿便很是冷清,连带着紧挨着它的清和居亦是。所以我觉得清和居是个闭关修习的好地方,适合我专心研究茶道这门高深的学问。是以,我收拾了三两件衣裳,拿了数十本茶藉很是潇洒地搬家了。
阿娘对我此举甚是支持。本来她便打算等阿哥回来后,我们全家一道上般尊台去,正好让我替听朽煮一壶茶,聊表感恩之心。我很是有自知之明,我觉得我的茶将将才端进般尊台的门,保不准是会让听朽连人带茶盏一道扔出去的。但见阿娘对我有如此莫名信心,我也便不多言,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且练着吧。
不过我倒是还听阿娘说起了一桩事,事关那火荒的奉亦天。凭良心说,我对此人那是恨得一个牙痒痒。胸口的疼痛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叫一个痛不欲生,那叫一个历历在目。那是我平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至今想起从云头上跌下去的那一瞬间的感觉时仍是毛骨悚然。
不过纵然我再对其恨得牙痒痒,在听说其已经全族覆灭时,我还是十分不可置信及不可思议。阿娘说,是我未曾得缘相见的寒般若亲自率兵去的火荒,丝毫没有使什么用兵之术,拿了把神器骨锦扇,日夜颠了一番的功夫便成了。
一个族的覆灭如此简单,简单到令人不寒而栗。我无法想通寒般若为何去而复返,正如同我无法想通他们做这件事情的目的。阿娘说,寒般若没有资格率兵灭族,那么定然是他们那个从来未曾露面的帝君的意思。
魔帝,对我来说是个仅存在于上古史中的人物。我对他唯一的印象,便是书中对他的形容。“现帝者于魔,身为蛇,名玄阴,世绝仅尔。于万数年前开天所诞,魔修甚高,无以可测。其容惊艳八方,却以战名赫赫……古有传言,其腕中有纹华,形状精微,色赤如血,疑为蛇胎也……”
据传他甚久不理世事,潜心修炼。但四海八荒却无人敢冒犯魔族,当日那奉亦天仅听寒般若说一句“帝君已不高兴”便白了脸色,魔族声威由此可以窥见一二。
对于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灭族这件事,我思来想去后想出了个不大靠谱的结论——青华仙君。阿娘认真想了想,表示有这可能。
凡人无事尚要翻两个跟头,魔帝活得年岁这样长,好容易碰上件有些糟心的事,岂不要好好出一口气,找些乐子。再者说了,万一他这一出手,佳人感泣,成了一桩良缘不说,仙魔两族或许也能冰释前嫌,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这想法一说,阿娘便十分难得地轻拍了我脑袋一下,微怒道:“又胡说!他们是魔,我们是仙,两族永世不可能交好。”
我揉揉脑袋,除悼念一番不复存在的火荒族人以外,也替青华仙君与魔帝这对有情人表示同情,自古情感之路多坎坷啊。
外头的世界或许翻了天,变了色,清和居还是一派平静。我研究了月余的茶技,除了学会“巡河式”的倒茶手法以外,表示半点没有进步。阿福被灌得毛色眼瞅着从白变成淡绿了。整个一只绿油油的肥球,隐藏在藻墙之后,倒是也方便它捕鱼了。不得不说万事皆是有好有坏的。
苏苏则表示有些不开心,自从搬来了清和居,她与她的小姐妹们便见不着面了,这很是不利于友谊长久发展。况且她觉得我的茶技实在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练成,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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