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川睁开眼时,他看了到了他空洞涣散的瞳孔,便问道:“你没事吧?”
见他醒来,苍龙又恢复了冷峻的颜色,说:“秋原川,你看到的才是关键。告诉我,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冬阳透过深色的窗帘,给房间打上了一层暗灰色的调子。手机被弃掷在桌角,后盖是开着的,原本安装在里面的电池也被摔出来了。
顾彦昔躺在床上,又看了一眼那张名片,“虞鸿堂”三个字于他可真是熟悉到铭肌镂骨的地步了,三个字读起来就令他头脑一片轰然,现在更是彻夜难寐。
他已经快一个礼拜没去上班了。
记忆的碎片不断由零散拼接完整,前尘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过,亦真亦幻,心脏轻微的悸动与绞痛令他寝食难安。
不想跨出这房门一步。
一定要见到他,非见一面不可,不然……
他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狠狠地撞在床头板上,似乎想打断这两种想法,自己也木然地不知道疼。
他是顾彦昔,也是兔脱,取自四海之狡兔东郭逡之意,大概是因为他就是那种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为人生信条的人吧。
可是,他突然悲哀而焦躁不安地发现,自己追求的自由,原来需要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能把自己封闭在这间屋子里,并视之为最大的自由。
真是卑贱的自由啊。他自嘲地想道。
什么若浮若休,齐物逍遥,说这话的人就是个大骗子。
可自己不也是个骗子吗?用这些空想来自欺欺人。
他把虞鸿堂的名片撕碎,一甩手扬了出去。
这时,他怔住了,慢慢地、如机械般地转过头,看向那些洋洋洒洒的碎片。
那些碎纸屑被镀上了一层水晶似的光彩,渐渐变成了玻璃片,而每一片,都映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哪怕是再细小的一粒玻璃渣,上面也映着那人的一部分。
银灰色的……难道是,幽冥族的花信少艾?
顾彦昔自己就是幽冥族人,在恢复了记忆之后很容易就想到这个谣传。他回头看去,身后却只有窗帘,他又将窗帘哗地一声扯开,窗外却空空如也。
但是,一种意志在他心中升起,并告诉他,只能这样做了,事到如今,在这么下去就会错过最好的契机,他会无法挽回的。
他草草地换上了外衣就冲出家门,职业素养如戒尺般敲醒了他。
三月花开时,风名花信风。二十四番花信风即为应花期而来的风,而花信之年,就是指女子二十四岁。既是幽冥族人,又死于二十四岁的,在他的记忆里就只有那个人了。
“动机……就是招魂。”秋原川的回答有些出人意表,他努力地睁开眼,只见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
苍龙拧起一根浓眉,严肃认真地说:“拜托你给一个负责任的答案。”
“……太任性。”
这样的交谈真的没有问题吗?苍辰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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