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盯着正瘫坐在椅子里的罗小飞，眯起眼睛笑起来。
如果将自己比作一汪湖水，那罗小飞无疑是这汪湖水里唯一的一条鱼。在这条鱼到来之前，他仅仅是一汪死气沉沉的湖水。而罗小飞这条活泼、乐观、大胆的鱼，便赋予了他生机。
罗小飞莫名其妙地问道：“笑什么？”
“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
“啊，你笑话我。”
“没有。”胡轶摇头，“我们去洗澡吧。”
这么矫情的想法，就留到合适的时机再讲吧。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二人直奔食堂吃午饭。
食堂是两栋并立的楼，每栋三层，旧图书馆则在其中一栋的一楼。吃完饭，从食堂出来，路过图书馆门口。
大学四年，除了宿舍，他花在这里的时间最多。每天复习和预习完功课，他便寻各种书籍来看。当时文科区的书几乎都经过他的手。
“学长，要进去看看吗？”
他摇头，“不用了。我没有学生卡。”
他回母校不是为了巡礼一样地参观自己曾经呆过的每一个地方，而是来见罗小飞的。所以他觉得并没有进去的必要。
罗小飞却有些不甘，“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说完，就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出来，开心地说：“赵阿姨还在里面当管理员，今天她当班，她说可以进去。”
“那就进去看看吧。”
进了大门，罗小飞便走到赵阿姨旁边小声地叫了一声。赵阿姨转过头来，看见胡轶，露出惊讶的笑容，小跑着过来。
“哎呀，是你啊！”
“阿姨，好久不见。”
“阿姨，您还记得他啊？”
“那可不，胡轶，对吧？看到脸我就立马想起来了，每天熄灯了才走的那个，怎么会不记得？毕业两年了吧？”
“对，两年了，回来看看。”
“难得回来一趟，好好看看。这里马上就迁到新图书楼了，你要是再晚来就看不到了。阿姨帮你刷卡。”
帮胡轶刷了门禁，赵阿姨就忙去了。
进了馆里，胡轶跟着罗小飞沿着墙边，径直地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在他曾经坐了三年的座位上坐下。
期末考试应该是接近尾声了，图书馆里只有寥寥数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空座，显得很空旷。
“我以前常常坐在那里。”罗小飞说着，快速走过去，在倒数第二排，离胡轶最远的边上的座位坐下，转头，定定地凝视他。
他走过去，在罗小飞旁边坐下，转身看向角落里的座位。对角线上，毫无障碍，一览无余。
“大一和大二上半学期，我常常坐在这一排的这几个位置。一转身，就能看见你。后来，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就坐在你的位置。要是见那个座位坐着别人，我就立即转身离开图书馆。总觉得那是属于你的位置，我见不得别人坐在上面，可我没有权利让别人离开，只能自己逃离。再后来，被你拒绝，整个大三，我未踏进图书馆一次。仿佛这里有只恐怖的怪物一样，让我不敢靠近。”
罗小飞低声叙述着往事，脸上的表情时而甜蜜，时而哀伤。
胡轶伸手覆上他的后脖颈，轻轻摩挲着，心里一阵抽痛。如果没有后来的重逢，没有两情相悦，或许现在，罗小飞仍然陷在被他拒绝的伤痛中无法自拔。往事回不去，懊悔也无济于事，他在心底暗下决心，要珍惜罗小飞一辈子。
“如果你没有来，或许我都不会再踏进这里。现在和你一起坐在这里，以前的种种都融化在心里涌出的一股股甜蜜幸福里。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罗小飞露出浅浅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包含了很多内容，胡轶只读出了其中两种：释怀和幸福。
足够了。
从图书馆出来，胡轶提议从图书馆后面走，罗小飞会心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前面。
拐个弯，那棵百年榕树出现在视线里，胡轶放慢了脚步，和罗小飞拉开点距离。
待罗小飞走到榕树下，他轻轻唤了一声：“小飞。”
“嗯？”
罗小飞转过身，看向他。他快步走上前。一如两年前。
只是，现在立场变了，什么都变了。
他怀着满满爱意，凝视着罗小飞的眼睛。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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