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竟让我们微笑!”在这辉煌的句末,在屋内震响的钟声中,瓦纽沙颓然倒下了,再次陷入了他混乱的沉眠。而安娜·普罗菲特罗夫娜推开了我,径直跑向她摇椅上的父亲。
这疯狂的一夜啊!噢!那可怜的普罗菲特·伊万诺维奇还把头枕在座钟上,一点也没有被方才的巨响惊醒的架势——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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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菲特·伊万诺维奇的葬礼仪式办得很简单。他躺在那一口他女儿挑选的薄皮的楠木棺材里:身上穿着捷列金夫公爵所赠的,大得不成样的新礼服;手脚都放得规规矩矩;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留恋人世的神色。他被摆在他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具旁,仿佛是一个什么穷苦与不幸的展览上的展品。安娜织好了新的围巾,叫我给他围在脖子上。啊,这死人的皮肤好像冰块一样干燥冰凉,并仿佛要把我的手也粘在上面一样。多么阴寒!
这葬礼呢,除了要感谢慷慨地给我预支了薪水(其实我似乎一直都在预支薪水)的瓦尔瓦拉·亚历山德罗夫娜,还有就是允许我们在房子里停灵的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自从上次那种不堪的场面后,我时时不愿和他打交道,总归不愿再因他上次的失态折磨他的自尊心。但他也从那场事件中康复了,又变得强健而高傲起来,且花大量的时间前往公爵的公寓,宁愿忍受着他的冷嘲热讽也不肯放弃陪伴病重的瓦纽沙。
瓦纽沙的病情本来是在日复一日地加重,却也在送冬节的第三日,伴随着街上的欢呼畅饮之声而逐渐转好了。他的意识也从深度的昏迷中解放了出来,不是完全不省人事的了:他虽然还发着高热,常常夹缠不清地说着胡话,神思昏沉;但也开始认得出人脸,想得起发生过的事情来。他时常悲哀、仓皇的喊叫起来,眼睛圆睁着,双手紧扼住他想象中的暴徒的脖颈,直到双臂都抽搐起来才肯罢休;他也常叫他认识的人的名字,把我们叫到床头,令我们赶人出去。
“赶谁?您要赶谁走?”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都留下淤青的指印。
“那些人!……快,快把他们赶出去!那些砸碎镣铐和铁链的……'不要叫我受苦'!”
他又哭又笑起来,以至于安娜都认为他有一定邪鬼附体的可能性,我们甚至私下商议着去请一位神父来。但半天后,瓦纽沙便平静了下来,眼睛里开始出现光彩,下床跌跌撞撞地摸索起来。
他在地上摔倒后,却不肯教人扶起来,又嚷道:“你们是谁!”在七手八脚的帮扶里,他又沉默下来,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古怪的主意,最后,他很小声地呼唤道:“瓦洛佳……”
他在几天之内迅速地消瘦,连颧骨都突起,并在凹陷的脸颊处投下可怕的立影;他头发蓬乱,狂乱的眼神可怖地从乱发之间瞧着别人;手指就像蜘蛛苍白的长腿。但他说:
“瓦洛佳!”他的声音里饱含了某种自信,让他光着脚在地上焦急地团团转,寻找着什么。
弗拉基米尔·安德烈罗维奇走到他旁边,想拥抱他,却被推开了。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抓住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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