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杰便不再说话,飞快地浏览文件。车子到了目的地,他一只脚踏出车门,忽然又回头问了一句:“不是说感冒了,他声音听来怎么样?”
“……中气十足。”
第二天江楠真的去上班了。他运气不太好,一出电梯就遇上江启文。
江启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怎么不多休息几天,你身娇肉贵的,别又给累坏了。”
江楠特别讨厌他这调调,一大男人,搞得跟古时候公鸭桑的太监似的,但不得不说,要是想恶心人,这招的确管用。他甩了甩头,“那是,我是身娇肉贵少爷命,跟你们这样皮糙肉厚注定操劳一辈子的毛驴可比不得。”
“你、你骂谁呢?!”
“我说毛驴啊,没骂你呐,你着急什么?”
江启文憋得咬牙切齿,“行,你给我记住了,你这小杂种!”他狠狠咒了一句,撞开江楠走进电梯。
江楠脸色陡然发白,站在原地许久,突然无所谓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小杂种、小杂种,他也没说错……”
第22章
江华杰最近时常有一种感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很早以前就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了,却太细微,总是被忽略,而最近它越发明显,才得以被察觉。
他这段时间常常无缘无故恍惚,感觉胸腔里鼓胀胀充满着什么,似乎是一些期待,又好像是一些满足,令他保持一种饱满向上的精神状态。然而若是坐下来仔细研究,又会发现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种虚无的东西让他像傻子一样乐着,意识到这一点,他便十分气愤,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好像他犯傻被谁看见了,让他脸上挂不住。但负面情绪不会持续太久,那种轻微奇妙很快的感觉很快又会回来,仿佛有人拿着根羽毛在他心上挠痒痒一样。
两种情绪不停地交替反复,江华杰恼怒,却不是怒那个作怪的人,只是跟自个儿置气,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脱离他掌握的体验。
那天江楠打电话让他回家,或许正是碰上第一种状况,那晚上他心情好得连自己都感到惊奇,一路快车就回家了,好像家里有个大惊喜等着他一样,就算之后被江楠拒绝了也不生气。
但很快,一股烦躁取代了原先的轻松,那滋味,就像心里所期待的没得到,他的要求没被满足,他不能自控地失落、懊恼、暴躁,再经江楠一点火,就爆发了。
他脾气不算好,但远不至于坏得跟头喷火龙似的,见到人就发火。实事上在一般人眼中,他一直是个十分标准的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形象,即便是跟他久了的情人,对他了解深一些,也只会认为他寡情,没谁见识过他发怒的模样。但是这种常规在江楠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就被打破,他总能准确无误踩中江华杰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爆点,然后呼啦一下,大火燎原一般,把他的理智烧个干净。
江华杰有时事后想来,总觉得自己就跟个神经病似的,要什么人没有,干嘛非扒着一个不情不愿的人?费神费劲不说,之后还不痛快——即便他在床上占了上风,事情过后,一股浓重的挫败感还是如蛆附骨般跟着他,生理上的快感远远不能抵消心理上的焦躁。可惜只有清醒时他才会这么想,等下一次江楠又惹毛了他,他就什么都忘了。
就像前几天那一次,江华杰从来不知道,他是别人三两句话就能撩拨起来的,但江楠偏偏就做到了。唯有一点算得上进步,那就是他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就算仅仅是把怒火转移,也好过从前无数次那样,又踏入怪圈中。
江华杰回想着,他记得江楠那时候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自认为凶狠地瞪着眼,实际上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在江华杰的手掌又一次扬起来时,那双睁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江楠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就是在那一瞬间,江华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除了恐惧,除了愤怒,除了眼泪,他还曾在江楠眼睛里见过其他什么?
应该是有的……一张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快得江华杰来不及捕捉,甚至来不及细看,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比挫败沮丧更为深刻的滋味涌上心头,令他慢慢放下手,压抑着怒气离开那个房间。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反思他跟江楠的关系。
他们两人的联系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从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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