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世族的元老们早已面面相觑,卢太保更是连连咳嗽,以眼神向上座的永安帝示意。
永安帝静了静,慢慢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垂下眼睛道:“杨琮,你应该知道,此事无论真假,都关乎皇家体面,本该到宗正寺递上卷宗,等候查办。而你却闯到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朕不得不怀疑你的居心。”他向左右挥了挥手,“带他下去歇一歇,之后由雍王领同宗正寺审问。”
杨琮震惊地瞪大眼睛,还未说话,却见方才在臣工中冷笑的那人走上前来,俯身道:“皇上明鉴,琮公子今日在早朝时这样毁谤穆王殿下,若是不当场盘问清楚,只怕传出去反而害了穆王殿下的声名。”他说着,幽幽叹了口气,“穆王府近日祸事连连,臣等实在为穆王殿下忧心,倘若他再被不明不白地栽上这欺君弑父的罪名,又该如何是好。不如让琮公子当着诸位把话说完,若确是诬告,岂不是保全了皇家体面,也不至于冤枉了穆王。”
他话音刚落,另一人便上前道:“玉山兄说的极是,如今朝中人多嘴杂,知道的自然明白皇上的苦心,不知道的,说不定以为皇上是要包庇穆王,这欺君弑父的罪名可非同小可。倘若再以讹传讹,将此事传入无知百姓耳中,又不知要衍生出多少事端来,还是今日就在朝堂上问个清楚的好。”
此人倒不是危言耸听,这些年太平盛世,百姓们闲来无事都愿意去茶楼听戏或是书馆听书。戏文评书里不乏那些针砭时事的故事,都将上位者扮得昏庸而愚蠢,让永安帝想起来就颇为恼火。他没好气地坐回了龙椅上,喝道:“杨琮,朕记得先皇叔当年是从马车上摔下,而后一病不起,你为何却说是杨玦谋害?”他问完,又冷冷道,“今日你若说一句假话,朕立刻铡了你!”
杨琮微一低头:“臣弟明白。此事虽已时过境迁,可天理昭昭,这些时日,终于还是让我查明了真相。父王当年从马车上摔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给驾车的马匹草料中下了蛇蔓草,这才致使马匹在半路发疯,酿成惨祸。”
“你有何证据!”
“我有人证。”杨琮沉声道,“只是这帮人身份低微,不便见驾。”
“是什么人?”
“是晋州山林中的山匪。”
一听这话,众臣工不由又是一惊,有人问道:“此事怎么又和山匪有什么关联?”
“这伙山匪便是先前悄悄跟着父王的车队,伺机在马草中下毒的人。”杨琮道,“前些时候晋州安平县剿匪,招安了几个匪首,他们供认罪行时,便供出了此事。”
永安帝一拍御案:“在安平县剿匪的是谁?”
有人缓步走出,俯身道:“回禀皇上,是卑职。”
永安帝定睛一看,却是御史台主簿温芷,他出身不高,先前被派到永安县任了半年县丞,而后正是因剿匪有功,又被调回了都城,此刻不由问道:“温卿,当真有此事?”
温芷恭恭敬敬地道:“安平县招安的匪首所供之罪中,确有一项是受人所托谋害先穆王,听说他们这笔买卖收了雇金十万白银。”
永安帝一惊,又问:“他们可曾招认,是受何人所雇?”
“回皇上,这群山匪说是受一位叫做何衍的主顾所雇。”
立时有人便道:“何衍,不就是如今穆王府的长史么?”
而后,温芷又不紧不慢地道:“之后卑职率人查抄匪寨之时,另抄出几箱尚未花销的银两,银子和箱子上皆有穆王府的标记,这些证物如今都在安平县库府内封存。”
“皇上!”杨琮连连叩首,“如今证据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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