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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车子回去。

她手足无措，一边想紧紧抱住麦洛，跟他说，她再也不提结婚了，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就行。一边，又怕越是这样，他就会躲得越远。

她脑子空空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就躺到床上蒙头大睡。

睡梦里，麦爸像是就站在她的床边，用那种没底气又谄媚的声音，不停重复着白天的话，没完没了……

麦洛这会儿刚开长途回来。他那个同学詹姆斯认识了一个大陆的富婆，月初就从旅行社辞职，跟着那女的回国发展。旅行社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司机，麦洛这个月长途特别多。

门铃响，麦洛去开门，麦爸乐呵呵走了进来。

麦洛很少见麦爸这么高兴，他问：“什么事？你这么开心？”

麦爸就把白天看见韩子夜的事，原原本本，绘声绘色讲给麦洛听。

麦洛站在炉子前准备晚餐，越听，他脸色越阴沉。最后，他问：“你把我的事，都告诉韩子夜了，是么？”

麦爸得意点头：“是啊，爸爸看人很准的。她这样的女孩，心底善良。我把你说得越惨，她就越是心疼你。你不知道，她听我说完那会儿，脸都白了，眼睛里都是泪。你等着吧，她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赶都赶不走。”

麦洛冷眼看向麦爸，停下手里的活，关了火。他站在原地，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麦爸还埋怨说：“威廉，这汤还没熟呀，不能那么早关火。”

麦洛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认识韩子夜到现在，麦洛没有跟她讲过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人生里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他的妈妈。麦妈生前，是个音乐家。他有一支价值不菲的长笛，那是麦妈留下的。还有，他还保存着麦妈一段演出的视频。视频里的那个女人，非常骄傲，非常美丽。她的表演，得到观众潮水一样的掌声。

这是麦洛唯一一次，跟韩子夜讨论他的家庭。

跟韩子夜在一起之后，他一面更加自卑，一面又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无限放大。

可就在这天，连这点自尊，都被麦爸给毁了。

如今，他什么都没剩下。

麦洛绝望地闷吼一声，一把把眼前炉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鸡肉西红柿汤溅了他一身一脸，把他的皮肤烫得红肿。

麦爸傻了，呆呆喊：“威廉——”

半天，麦爸才缓过劲，扯住麦洛的胳膊，高声骂他：“混帐，你疯了！”

麦洛抹了把脸，低头看渗进地毯里的西红柿汤变成黑红色，像血一样，让人眩晕。

他艰难开口：“韩子夜，她说什么了？”

麦爸有些怯了，小声说：“她，她没说什么，后来，还给我买了一件羽绒服。”

“哼，”麦洛苦笑一声，抬脚像是踢球一样，发狠把装着汤的不锈钢锅踢飞，撞在墙上，又是一声巨响。锅子落地，墙上已然现出一个深深的凹陷痕迹。

麦爸心里发毛，指着他，故意提高音量给自己壮胆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冲我发脾气呢。你不会谈恋爱，我教你；你留不住的女人，我帮你。结果，还落下仇了？威廉，你就这样对你爸爸？”

麦洛回头看麦爸，直到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麦洛才出声：“我们看上的那家洗衣店，人家打电话来了，说查了你的信用，你早就信用破产了。这家店是不行了，以后再买，也要用我的名字。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爸收了刚才老子的威严，低眉顺眼说：“上次在加州你见的那个老板，就是我那个朋友，他作贸易公司的。你也知道，从中国进货，如果买了假货或者次货，很难再退回去，不但手续复杂，对方也不会认账。所以，只要一亏损，他就把公司关掉，重新开一家。公司的名字就随便改一改，前边加个什么纽约，NewYork，NY，大差不差，都是一个意思。他前后关了三四家，用小三的名字也开过，用小四的名字也开过，实在没人了，就用我的名字开了一家。用我名字开的那家前一段被人逼债，他就以我的名义申请了破产……”

“是么？”麦洛脸色依旧难看，“你交的，这都是些什么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