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对不起我可能忘了……”乔奉天的两只大拇指一齐抚过郑斯琦的眼下两侧,鼻翼两侧,嘴角两侧,“我也爱你,爱的不要不要的。”
遂乔奉天的愿,郑斯琦给乔奉天悄悄写了信,颇长一封,塞在了拉杆箱的最里一层。絮絮两张纸,写完复读一遍,发觉自己写通篇的热忱的废话。要被当面拆开实在有点儿羞耻,郑斯琦便希望他能不即刻发现。或许十多年后偶然再翻出来,会更有趣些,会让他恍然发觉自己原来当年是这么喜欢他,且日复一日,一如既往。
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奉天宝贝:
展信佳。
这个起首语是不是有点儿太不严谨工整了?不过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我这个老不正经油腔滑调情话一摞摞的人设,对不对?
说的时候不觉得,只看着你的脸就觉得开心,等要把甜言蜜语白纸黑字地写下来,才真觉得不好意思。想想我已经三十六了,中青年里要撇去“青”字,真正的中年了。爱情于我而言来的过晚,于你刚好。
是不是都应该说一说第一次遇见,是国际惯例对么?别笑,我在认真说。当时是深冬,在走廊,你正风风火火地追我的一个学生。抢劫追债帮派火拼?彼时我想的尤其戏剧化。而你也的的确确是我直线人生里的意外,突然闯入,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即使你认为那些是痛苦,可我也不认为他曾妨碍你的光亮。
你的温柔,也是我一生所见最美的惊鸿。说出来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譬如冬天你要焐热自己的双手才去碰人,譬如你和孩子说话会始终保持弓腰的动作,又或是你在家,也始终手机静音震动。我不愿把这些归结于素质或涵养,我一定要认为这是你性格使然。诚然我确定所有的善意里都有取悦他人的成分,但我也确定你的心灵有多柔软。
别人知道的你的好,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你的好,我很荣幸的也知道。
幻想过童话么,行走于冷冽的现实中,幻想过么?如果有,是什么样的呢?没有居高临下的教化与审视,没有尖锐的发难,所有人都心慈仁济,友睦和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你得以呼吸到最新鲜自由的空气,飞高飞低或干脆停下来休息,只看你自己的意愿而已。即使我说的和你真正想的有所出入,你也不能否认他真的美好,对么?
而我我万分抱歉,我作为个体太过渺小,无法为你实现这样宏观的远大目标。甚至即使是我个人,也无法全心全意地只单纯的为你,我们彼此越过了毫无保留,肆意妄为的年纪。有时候我想,这究竟是必然还是遗憾呢?如果我们都是孑然一身个体,会不会好些?可脱去了负担也脱去了立足脚跟的基础,少了这些牵牵绊绊,我便不敢保证不会风吹就跑。
但如果只有一次呢,只有你和我,谁都没在,谁都不会非议我们在一起的合理性,谁都不会站出来指责你我,有这么一天的日子,想做什么呢?我想在阳光下明目张胆地拥抱你。牢牢牵着手,去商场,去影院,去超市,去公园,去学校。幼稚又嚣张地让你相信,谁的感情都不会卑微,都拥有意义。就像我曾经说,如果爱情也分对错的话,那么世上就没有正确的东西了。
我想起沈从文以前也写信给妻子张兆和,他说他喜欢她,时常感到一种哀愁,在感觉上会有全部生命奉献而无所取偿的奴性,人格完全失去,自尊也消失无余。后半句我相信是步入极端前半句我倒同意,生命奉献无所无偿。我时常感到你对我是这样。即使你不说,做的也不过分。
放在从前我想想便觉得有满心的压力。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人要到这样的地步不可呢?我从前不相信的东西多了,我不相信我会对你牵挂到这样的地步。或许我有一道闸,阻塞多年的情绪被积蓄地满溢上河堤,乍然被你疏通出缺口,便倏然倾泻把你给淹没了。说到底是我爱的太少,有点无所适从的,不知道怎么爱你够。
那到底怎么才够呢。我拿着笔现在想,想的你在我脑海里打转——你哭,你也笑;你拘谨,你也豁然;你微薄渺小,你也弥足珍贵。你是烙在我心上的印迹。
太书面了么?那通俗点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喜欢听就告诉我,我不害羞也不知羞耻,我乐意一直说个不停。你如果不好意思告诉我,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暗号,亲我一下或抱我一下,我了解了你的意图,就会一直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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