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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就明白了那时候的程祈是什么感受。
总有一些时候,你选择的那条路是与常人不同的,哪怕你内心带着最大的热情和善意,别人也并不能理解和知晓。程祈曾经说过,他偶尔会觉得孤独,是一种很绝望的,无人能懂的孤独。
现在她懂了,在他离开以后。
时光被拉扯的很长,鼓楼里的每一天都仿佛度日如年。荆复洲大多数时候并不在这里,偶尔的一个夜晚,他带着一身陌生的香水味回来,在夜色里轻轻吻她的鬓角。
为她空出鼓楼是他为自己所做事情最大的补偿,他希望安愿能懂得并学会感恩。
楼下有保姆的声音,随后是慢慢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属于荆复洲,他走路时的声音很特别,留心的话会发现左脚每次落得都比右脚要重。安愿一边数着他的步子一边望向门口,六十七步之后,门被打开。
“吃晚饭了。”他一直没有敲门的习惯,这次也是一样。安愿温顺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伸手,她便小鸟依人的靠过去。
他今天回来的很早,破天荒的要陪她一起吃晚饭。安愿肩膀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抬起时只有微微的不适。那块被子弹打穿的地方凝成了一个难看的疤痕,据说疤痕在来世会成为人身上的胎记,来提醒你此生的疼痛。
低着头,安愿把米饭送到嘴里,距离开学只剩下几天,她还是打算搬回宿舍。就像他有自己的事情一样,她也要继续自己的学业。男人是最易厌倦的动物,她已经温顺了很长时间,再不玩点新鲜的,他怕是会腻烦。
“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搬回学校去住。”安愿轻轻开口,对面的荆复洲闻言淡淡抬眼,是一副不赞成的样子:“这里住的不好?”
“这里很好,但是回学校的话,上课会更方便。”
“这里也方便,开学之后给你配个司机,专门负责接送你。”荆复洲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之间十一岁的年龄差在这样的对话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再怎么表现的镇静从容,在他面前也终究是一个孩子,那些他经历过得光景使他仅用一句话就能让她哑口无言。咬了咬唇,安愿有些任性的皱眉:“我明天自己回去。”
荆复洲的筷子在盘子前顿住,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好吧,随你。”
她在心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在鼓楼上上下下找了很久,一丁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他是很谨慎的人,这份信任目前他还不肯给她,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来。
他今晚似乎很闲,按照习惯他每晚都要去梦死的,时钟转过七点,荆复洲坐在沙发上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安愿捧着本书悄悄看他,偏巧他转头,眼神跟她撞上。安愿吓了一跳,险些没有拿住手里的书,这个小动作被他看在眼里,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稍稍回暖。
荆复洲从来没有说过,安愿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茫然或惊讶,配着她忽然张大的眼睛,很可爱。
有什么东西在心尖里发酵,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可她偏偏在之前说了要走。从荆复洲的角度看过去,安愿坐在沙发上,一只腿压在沙发里,一只腿垂在外面,有时候看到了有趣的地方,脚尖会雀跃的动一动。她的脚踝很纤细,小腿线条美好,荆复洲目光接着向上,是她白色的纯棉布裙。
新年已过,她刚刚迈进二十岁,依旧青春,站在阳光下会散发出香气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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