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去之后,周边百里的百姓居然拿出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粮食主动运送到护大营中,更有甚,百里之外的百姓居然也不顾路途遥远,送来粮食,他们并不记恨护抢夺过他们的粮食,反而问起了易元帅和林副帅的伤势来,更是对这些饿的脸黄肌瘦的士兵呵寒问暖,不少士兵见到此情此景,当场落泪,要知道他们开始被砍断脑袋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士兵啊,面对这些善良的百姓,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感动,至此护又有质的蜕变,因为现在他们已经与百姓不分彼此了。
百姓已经有了自己的信念,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能饿到这些拿性命在保护他们的士兵,当苍狼看见一个老头驮着一袋还沾着土的玉米,他明白自己与林毅岳都错了,而易元帅却是对的,强求不得,不求却得,这当中蕴含着多么深奥的道理啊。
由于百姓此举,却挽救了处于困难的护,许多濒临饿死的士兵得以解救。
当易寒获知百姓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欣慰,亦感到非常的亲切,更坚定了自己要将北敖驱逐出大东国的决心,他极需要粮食,他没有拒绝,却让士兵记下每一个送来粮食的百姓以及粮食的斤两,这是借并不是索取,此举更是赢得了百姓的敬重和爱戴,已经没有人去记得前几日的恩怨了。
易寒端坐着,手里捧着那封书信,凝视着上面那每一个熟悉的字体,笔迹隐匿着一种温柔之气,笔画圆润,悠扬灵动,笔力均匀,字的构架充满一种女性的温柔善良之美,看着这些笔迹,易寒就好像看到了姐姐,看到她流露出女性慈祥本性的眼神,以及她那柔美的心境。
苏洛端庄,正直,善良易寒知道就算再多的词语也无法表达她的美丽,这种美丽与容貌无关。
这一别已经差不多快三年了,也不知道姐姐过的怎么样,他的心中非常思念,但是他现在是在打仗,岂能因为个人私事而专程去看她,只是心中这份割舍不断的情感又如何倾泄。
苍狼一脸喜色走了进来,“元帅,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易寒收起书信,淡道:“没有什么大碍”,其实他的后背还隐隐作痛,只是习惯了疼痛,对于这些痛楚也就麻木了。
苍狼笑道:“林将军还无法下床呢。”突然注意到易寒手中的书信,这些日子,每一次看见易寒,没有一次例外,他的手中都是拿着那一封书信,见易寒眉目隐匿愁郁,问道:“元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未能了却?”
易寒沉吟了一会,想询问苍狼的意见自己是不是该去看望苏洛,终还是没有开口,却问道:“百姓送来的食物够士兵吃饱吗?”
苍狼笑道:“顶个十天八天的没有问题。”
易寒道:“这是我们欠他们的,这个恩情要牢记在心。”
苍狼道:“祸兮福所倚,却也是因祸得福,让我军和百姓的关系宛如鱼水亲密”。
易寒道:“拓跋将军,这些日子我行动多有不便,军中的事情,就有劳你多上心。”
苍狼笑道:“这是哪里话,这是我的本分,好了,我是抽空来看完元帅你的伤势,见元帅恢复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军中琐事特别多,我先下去了”。
易寒点了点头,待苍狼离开,却吃力的站了起来,后背的伤势却让他一旦活动就剧痛无比,忍着疼痛慢慢的走出营帐,帐外的侍卫看见易寒,大吃一惊,连忙过来搀扶,“元帅,你身上有伤,现在还不能活动”。
易寒沉声道:“松手,我能不能活动,心里清楚”,一语之后道:“我出去走动一会,若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在休息。”
侍卫点了点头,易寒露出微笑,摸了摸侍卫的头,又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易寒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轻浮少年,他的举止不知不觉变得庄重成熟了。
侍卫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不敢让易寒代劳。
易寒走到林毅岳居住的地方,走了进去,林毅岳见到易寒出现,大吃一惊,立即就要下床来。
易寒忙道:“毅岳,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躺着就好”。
林毅岳道:“我还以为元帅对我彻底失望了。”
易寒淡道:“毅岳,你是我的挚友,我明白你的心,只是军法无情,就算好友至亲也不例外”。
林毅岳笑道:“我明白,我心甘情愿服罪,我一点也不怨元帅你”。
易寒淡道:“好了,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前事了”。
林毅岳却道:“毅岳却要向元帅你认错,知道百姓主动送来粮食,我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易寒淡道:“百姓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镇西军,关中军,这两支军队所作所为已经深入人心,他们心中澄明所以才能原谅我们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换做其他军队未必有这么好运”。
林毅岳点了点头,“一支军队的所作所为点点滴滴都记在他们的心中,这让我明白以后更要无时无刻严格要求自己。”
易寒拿出书信,岔开话题问道:“这封书信是谁送过来的?”
林毅岳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这件事情来,此事却是耽搁了有几天了,应道:“是白河县一个偏僻山村的女先生,便是看了这封信,我才将士兵强抢强征百姓粮食的事情向元帅你坦白,现在看来,她是对的,也幸好这封书信才让我军阴差阳错渡过了困难”。
易寒回想起苏洛,她是自己的老师,她教导自己的时候,首重德品,次重学识,便是因为这样,无论自己的行为多么放诞不羁,多么与世俗格格不入,却始终保持一颗正直的心。
看见易寒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林毅岳问道:“元帅,你笑什么?”
易寒回神应道:“没有,她怎么会给你写来这封书信?”
“说来惭愧”,说着林毅岳便把事情的大概讲了出来,只是有些细节他也不太清楚。
易寒突然道:“毅岳,不瞒你说,这女先生是我至亲姐姐。”
林毅岳大吃一惊道:“竟有此等奇事,幸亏小都统答应将信给送过来,否则不就酿成不可弥补的大错了,我林毅岳万死难辞其咎”,一语之后问道:“即是元帅至亲姐姐又如何会呆在贫穷偏僻的小山村,连饭都吃不饱呢?”
易寒感慨道:“这这位姐姐悲悯苍生慈怀济世,以修身度人为目的,教人以宽怀阔达,其德品我却难及万一,她再如何落魄悲苦,我一点也不会感觉奇怪”
林毅岳实在难以想象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便似得道高僧吗?一语之后道:“我令人将那小都统叫过来,好让元帅问清细要”。
易寒想要拒绝,不知为何话到口中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会之后小都统进来,林毅岳道:“你将白河县那女先生的事情,详细的向易元帅陈述一遍”。
小都统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小都统说到一半,易寒打断道:“你胡说,她芳华正茂,你怎么说她是个中年妇人”。
小都统一愣,忙将那女先生的容貌衣着,言行举止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易寒听完之后,再次确定是姐姐无疑,心中一黯,难道姐姐真的悲苦到沦落成那个模样,沉住气淡道:“你继续说”。
小都统见元帅如此认真,不敢有半点疏忽,详细的讲述起来,当小都统讲到那女先生疾病缠身,连走起路来都是那么吃力时,易寒已经稳不住,不忍再听下去了,打断道;“好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小都统停了下来,只见元帅沉吟一会之后,说道:“把人给放了,你带点食物过去,就留在那里好好照顾她”。
小都统一愣,心里却不情愿,他是士兵不是让他去打仗却让他去照顾一个妇人,问道:“元帅,这是任务吗?”
易寒见了小都统的表情,知他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对,这是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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