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诤抬头想了一想笑道:“我不曾奢求你拿许氏的忠诚来回报我,你不需要回报我任何事情,只要你能得到阁老的位置,于我便是极大的方便。迟早有一天我们立场相悖,我不会要你违背许家的利益的。”
这个时候,恐怕全国上下没有人敢想象,这个国家的命运,便在这个帐篷里,在这两个身形未足的十来岁的少年之间,慢慢地转了一个弯。
他们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如此轻描淡写,如此安定自若地谈论着命运,生死,国家,阴谋,还有权力,就宛若生而如此,就宛若他们二人便是为了大权在握、君临天下而存在的。
“我现在该怎么做?”许策淡淡地问,“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地救了我而不担心与我兄长反目,只怕计划已经有了。”许策顿了一顿,毫不讳言道,“说吧,如何让他回不了京师?”
“你兄长如今为了邀功,正领人与‘啄木鸟’之首,也就是你的师父“赤胸”对战。”聂诤并不否认自己有所图谋,倒也算得上坦坦荡荡,只是人畜无害地笑着,“他现在形势恐怕危急得很,你这个当弟弟的不去看看你兄长么?”
许策冷峻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咧开一个巨大到夸张僵硬的笑容,生硬而难看:“聂七公子以为,我兄长必败么?”
聂诤仍是笑道:“虽然许林许将军带着高手进行车轮战,不过我想,大概会略逊一筹吧。不过,两虎相争一死一伤,我以为你也并不在意胜败如何。”
许策的笑容稍稍自然了一些:“那就托聂七公子吉言了。”
他们二人对这段状似平常甚至带着笑意的话里头、字字句句都透着血腥残暴之气心照不宣,许策此去,必定躲在一旁,等着兄长死后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先对想要自己命的兄长见死不救,再亲手杀死在那凶残暴虐的‘啄木鸟’中的所谓‘师父’。许策不是第一次杀人,确是第一次对杀人这件事情居然有所期待。
等许策一只脚踏出门去,才听见聂诤在他身后问道:
“等等,你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许策刹那之间下意识地收起了那种刻意到不自然的笑容,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聂诤:“等我回了许氏,想杀我的人只怕多如牛毛。她跟着我不安全,你先不要告诉她我的身份,等许氏安定了,我再来接她。”
聂诤微微怔了一下,当时尚还是孩童的脸上却忽地笑了笑,那个笑容许策一直都没有忘记。
他说:“许策,你想清楚,我怕你安定下来之后,便更不可能回来接她了。”
只是可惜,他当时复仇心切,没有能领会聂诤那句话的意思。
许策睁开眼,丝毫没有动弹。
难道是因为碧荷来了的缘故么?他居然会在一场短短的午觉之中梦到这些过去久到模糊的事情。
阿莲,他张口无声地唤了一次,那个名字就如同至醇至香的美酒一般,绕在唇齿之间,挥之不去。他那一走,便不曾再见过她,聂诤倒是时不时送一封信来,说他把那个孩子送到了“伯夷剑”越华素那里,越华素给她取了个新的名字叫碧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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