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万和院,她未卸妆,也未更衣,就躺倒在那黄花梨木架子床上,心中一片茫然。陈绍嘉是不是还爱穿着月白色冰蓝色的袍服?他已经成亲了么?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呢?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一如既往地给以温润的微笑,还是冷脸以待、不屑一顾?或者冷漠有礼,装作陌生人一样行礼问好?
不管哪一样,都叫宋织云的心细细密密地痛起来。仿佛是四面八方有一个钢丝织成的网,将她的心扣在中央,来来回回的搓磨着,血肉模糊,碎成一地。
宋织云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脸上泅湿一片,全是泪水。她愣愣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埋头在那锦被之中,痛哭起来,瘦削的肩膀轻轻颤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FIGHTING~~
☆、春又逢君
到了晚膳之时,石震渊回来,看到宋织云脸色苍白,眼睛还略带红肿,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要叫郎中来?”
宋织云虽早已梳洗打扮过,只是自己照过镜子,也知道那满脸的憔悴遮不住,遂只道:“无事。这几日事情多,有些累了。”
“好好休息,莫要累垮了身子。”石震渊淡笑道,“昨日不是还劝我要好好休息,如今倒是你仿佛要先病倒了一般。”
石震渊亲自给她剔了鱼骨头,把鱼肉放到她碗里,道:“多吃点,补一补。”宋织云顺从的点点头,将那鱼肉吃完,却食不知味,只如同嚼蜡。
石震渊如此这般温柔,更叫宋织云心中煎熬。她的丈夫,不说爱她如珠如宝,却也是尊重她爱护她。她仿佛辜负了两份情深意重,悬在半空之中,无处落地。
从石震渊因救她而受伤之时开始,她就做好了与石震渊做一对好夫妻的决心,也一直在努力着,他们甚至一起经历了战争,经历了除夕的烟花、元宵的灯火,他们开始共同经营崖州以及石家。她明明敬仰着石震渊为崖州太平百姓安乐而战斗的胸襟情怀,钦佩着石震渊的智谋勇敢,也为他偶尔的体贴关怀所感动,甚至为他的亲近亲热而心动,这让她感觉她就快爱上自己的丈夫了。
可陈绍嘉要来崖州的消息,瞬间击碎了所有的一切。那些已经尘封在心底的往日时光不断地闪现在她的眼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曾深爱着陈绍嘉。
接下来十余日,宋织云仍是每日忙碌着,在织厂绣坊一待就是大半天,到了晚膳时分方匆匆回府。所幸石震渊也忙碌异常,夫妻俩碰面的时间也不多。
三月初五这一日,南越王世子的车驾终是到了崖州。崖州宣慰使设宴,崖州船舶司掌事、崖州鸿胪寺掌事及石家军的高级将领俱作陪,为那南越王世子接风洗尘。宋织云身为宣慰使夫人,自是必须出席,以示尊重。
前几日,吴妈妈、折枝、回纹几个也知道了南越王世子担任崖州巡检使一职,只偷偷看宋织云脸色,见她神色凝重,万和院里更是人人都安静下来。吴妈妈悄悄唤了折枝、回纹、团花、联珠几个,嘱咐道“凡事当心着,谨慎认真,方是本分。”
吴妈妈虽然自作主张将宋织云与石震渊做成了夫妻,但毕竟是谨慎之人,明白自家小姐的事情,断不可在此地泄露半分。旁人听了,也只当她日常教训丫鬟罢了。
今日宋织云梳了堕马髻,上插凤纹点翠步摇与佛手牡丹纹钿花簪,穿了宝蓝缎地凤穿牡丹暗地如意云肩通襕织金长袍,下着冰蓝蝶恋花马面裙,淡雅的衣装,却更显出她的明艳颜色来。一双妙目如清泉,含光映霞;红唇如玫瑰花般鲜艳欲滴;那皮肤在宝蓝衣裙的映衬之下,更是晶莹如玉,如明珠生晕。
临行之前,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吴妈妈也送了出来,对跟着赴宴的折枝嘱咐道:“凡事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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