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夜深人静时,他才会着一袭明黄亵衣,独自伏案作画。画中是一幽静庭院,小而简陋。有一小女孩在院中嬉戏,身边有一男子,两人似乎是在捉头顶飞舞的蝴蝶。而不远处的藤椅上,坐着一位清瘦的男子,手中握着书卷,眉眼带笑,面容尽是铺满了柔情蜜意,看向男子和小女孩的方向。
萧逸静默地站在尉迟烨的身后,冷漠地看着笔尖的墨汁,一点点以栩栩如生的样子在画卷上晕染开来。
他一眼便看了出来,那与小女孩嬉戏捕蝶的,便是烨君本人,只是不知那小女孩是何人。而坐在藤椅上的男子,正是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顾衍之。
而尉迟烨突然学会了酿酒,也是令萧逸瞠目结舌的。那日,尉迟烨端出一个老旧瓷坛,里面醇香清幽。
“这是我亲自酿的酒,名叫欲雪。只不过现下已是暮春时节,无法采集新雪入酒,怕是逊色不少。”
尉迟烨望着酒坛,笑着说道。
此后的几日,每当萧逸尝起那名曰欲雪的酒,总是莫名觉得无比酸涩。
“萧逸,芍药花的花期,是不是快到了?”
萧逸虽不知他的烨君为何会在最近突然频繁地提起了芍药花,仿佛失了智一般。他隐约觉得,定是和顾衍之有关。
于是,芍药花期将至之前,趁着南部吞并地巡抚的政务傍身,萧逸特地绕路北上,携一小队精锐人马,回到了那个曾与阔别多年的烨君重逢的地方,酒街。
如今的酒街,已是旧貌换新颜。虽然整个酒街的布局未曾改变,“酒街”的命名也依旧延续着,新安顿下来的住民,也井然有序地生活着。
酒街还是那个酒街,只是当初的百姓已经无几坚守了。一切,物是人非。
在驿站驻了马,安顿好之后,萧逸装作无意的样子,与驿站的马倌小厮闲聊了起来。
“这里与之前……没什么变化啊。”
“大人您说笑了,变化还是有的。当今的圣上那才是真圣明,我们家酒街的大家过得更好了不是?”
马倌紧跟在放眼扫视驿站的萧逸身后,搓手赔笑着,极尽谄媚之姿。
萧逸冷笑。真是个会拍马屁的小人,虽然一路走来,如此之人已见过不少。但不论他的话真心与否,他盛赞了尉迟烨,就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自打回锦国后,顾衍之的存在,已经成了萧逸的一桩心病。尉迟烨心里挂念的全是这个男人,心里是他,画卷上是他,就连梦中的呢喃,也不是枕边的萧逸。
于是,萧逸暗中派人调查了不少关于顾衍之的事情,以及他与尉迟烨相遇的渊源。
当年锦国先帝病弱,欲传位给太子。荣亲王几乎是实际掌控了朝廷之人,而太子生母娴德妃的母家,曾与荣亲王的长姐交恶。尽管娴德妃数次向荣亲王讨好示意,但荣亲王自是不愿将皇位就这般轻易交付与太子与娴德妃。
荣亲王是野心极大之人。尽管他在朝廷中手腕强劲,不是轻易能撼动之人。但据萧逸平日观察打探,此人唯一的缺点,便是好色。家中妻妾成群,娈童不断。于是,萧逸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便早就了后来锦国的更朝换代。
原本计划首先是演戏给先帝,萧逸先起尉迟烨的兵来佯装起义,荣亲王与尉迟烨联合镇压。可谁知眼看胜利之时,荣亲王叛变,宣扬是尉迟烨叛变,两军交战。战乱中,尉迟烨节节败退。情急之下,萧逸急中生智,将重伤昏迷的尉迟烨伪装成假死模样,将其至于丛林深处。并倒戈了荣亲王,以美色蛊惑,终是成为了荣亲王的心腹军师,也成了他枕边任凭摆布的男宠。而代价,便是失去自由,无法如愿去寻尉迟烨的下落。那段不甘□□却为了尉迟烨必须熬下去的岁月,让萧逸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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