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只能他们二人听见的结界,卿瑾一点也不避讳,直言道:“集七血时出了一点点问题,其实都很顺利,但有个无赖。”
无赖?脸皮厚?苏袖月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人,当初在边关那样死乞白赖跟着,给她印象深刻的,只有裴恪了。
“如你所想。”卿瑾淡淡道:“那家伙死活不愿提供,你知道的,这种事得自愿,他倒真是学聪明了,拿着娶你做交易筹码,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苏袖月不禁轻笑出声,这些人里,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只有裴恪了,她摇摇头,小傻子。
*
日夜静走着,在裴府的时间过得似乎比宫中要快。
苏袖月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她要走了的前兆。
不过,裴恪倒没有真做什么,只是一天一天愈发黏她,苏袖月为了打发他,趁精力好的时候教了他炭笔画,够他因为这个新奇的事情琢磨一段时间了。
而那边,卿瑾的炼药仍不瘟不火地进行着,那些人总悄悄来看苏袖月,往往她不知道。
裴恪却是很清楚,尤其是慕容朔,他总感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下一秒就要随怀中的人而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裴恪总觉得苏袖月的肤色越来越白,白到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似乎随时要化开般。
那天下了场下小雨,玉兰花香悠悠回荡在整个裴府。
苏袖月却没有力气再起来看一看,裴恪把她抱在怀中,靠在长廊的栏椅上,静静听风声,闻花香,看雨滴溅在枝头。
怀中人的温度一点一点淡下,直至比雨水还冰凉,那一刻,裴恪的心似被人碾碎般,疼得发不出声来,只能听她气若游丝地说:“我要走了。”
“别难过。”
裴恪狠狠点点头,眼泪却比雨水还淌得汹涌,终于...他握着的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怀中的女子了无生机,长睡不复想。
裴恪终于低吼出两字:“阿月...”
不要,不要走。
轰隆隆。
当晚夜里下了很大一场雨。
灵堂里聚了很多人,裴恪抱着棺椁,谁也不让靠近,直到卿瑾撑着伞过来,他才疯了般揪起他的衣襟,恨声道:“谢辞言!你不是活阎王吗?为什么丹药炼不好,为什么?”
“放手。”卿瑾只淡淡收伞,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递过去,“裴王爷,迟了就是迟了。哪怕只迟了一刻钟,也是迟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裴恪怒极,掀开盒子就吞了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这药还有没有点用,能不能把我一个没病的人毒死?”
“你...”卿瑾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好在那些人的血液早已被他收集在白玉瓶中,并不在这丹药里,但十种奇花十种奇草却是真的,这些足以让一个凡人长生不老。
他没有多说,只悄然转动袖中的指尖,招引了苏袖月困在这身体中的一缕魂后,仍旧撑起伞,消失在雨中。
临走之前,他们与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擦肩而过。
苏袖月魂魄的脚步顿了顿。
卿瑾没有阻拦,只替她撑着伞静静等候。
苏袖月就那样望着慕容朔从身边走过,面若死灰地进入了灵堂。
铿锵一声,狠狠跪下。
比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还直击人心,她怔在原地,听见他对裴恪说:“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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