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乾元帝正在批阅奏折。
未几，他将手中的写着密密麻麻的小楷的奏折放下，揉了揉眉心，对站在一旁的侍候的太监挥了挥手。
“去把他给朕喊进来吧。臭小子，走来走去的，他不嫌累，朕看着都累！”
能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自然都是人精，小太监听见乾元帝这么说，马上出门恭敬地将被皇帝晾了半个时辰的卫武侯世子请进了御书房。
人人都知道，乾元帝最宠爱的便是这位卫武侯世子，今日若是换做皇子求见，皇帝不想见，那皇子等上大半日都是有可能的。小太监抬头望着天上火球一般的太阳，心中暗自琢磨着：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一位。
事实上，没有人比霍景明更清楚这一点。故而他今日被挡在御书房外面的时候，头一次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姐姐提醒的不错，舅舅的确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之前他教训济国公府大房的时候，舅舅不是默许了吗？
为什么现在又不同意了呢？
这个时候，霍景明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圣心难测”了。
想到进宫前霍景菡对自己的提点，他不由深吸一口气，沉下脚步，不急不慢地跟在小太监后面踏入御书房。
他不知道的是，乾元帝虽然看起来是在批奏折，但其实一直在用余光看他，见他与往常急躁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中不由舒了口气，觉得舒坦多了。
外甥的胳膊肘总往外拐，皇帝虽然不说，但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今日怎么想起来来看朕了？”皇帝轻咳一声，无辜地问道。
他这么一问，让本就不是来看望皇帝的霍景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但他也不是真的口拙的笨人，又有霍景菡出谋划策在前，稍一犹豫，便对着皇帝跪下了。
“舅舅！外甥是来向舅舅请罪的！”
乾元帝一听，挑了挑眉，却不作声。
霍景明原以为舅舅会问自己为什么请罪，到时候他也好从舅舅的反应中推测一下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说，但偏偏乾元帝不说话，倒是让他心里没了底。
他本就是个急性子，索性也就不揣测了，将自己近来如何去找证据暗中命人刁难济国公府大房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御书房里静悄悄的。
皇帝低着头在看奏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
霍景明却知道，乾元帝一定是听到了。他没有傻到把话再说一遍，而是就这么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你与朕说，因为卓家大房夫人算计了你的表兄，所以你要报复他们。这么久过去了，卓家大房早就元气大伤，朕且问你，你的气还没有消吗？或者说，这一次你对他们下手，他们又是哪里惹到了你？”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帝才从桌案上一堆又一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来。他放下手中蘸了朱砂做批注的毛笔，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外甥，哪怕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也掩饰不住一双锐眸中射出的精光。
霍景明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是瞒不过面前这位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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