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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讲讲那天你们是咋救下我的吗？”

“哎哟，那天可真是惊险，再晚一步你就成了红烧牛肉啦。”

要是放到平时听别人这么说，老牛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从铃铛这个刚认识的朋友嘴里说出，牛魔王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和这个小伙伴有了亲切感。

“其实当时我和虎子哥正在火焰山上采赤叶草，准备回来做药。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撕天裂地的嗷嗷叫声，虎子哥连忙带着我顺着声音飞过去，就看到天庭与佛界的人在群殴你。”

“那么多神仙打你一个，真是过分。哪吒更是过分，拿了把剑砍你的脑袋。你的本事可真大，脑袋掉了，还能重新长出来。咱可说好了，等你身体恢复了，一定要教教我啊。”牛魔王笑着点点了头，心里却想着长脑袋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火轮的三昧真火把你烧得嗷嗷地叫，叫声那叫一个凄惨。当时我们是在火焰山西头，你们在火焰山的东头厮杀，刮的是西风，如果你的叫声不惨烈，怎么逆着风向还能传上八百里呢。”

“不过你还真爷们，愣是不求饶。虎子哥远远地高声喊道：‘哪吒三太子，手下留情’。那哪吒杀得正起兴，怎么肯住手。一看这样，虎子哥抛出伏魔圈，一下子就把哪吒手中的斩妖剑打飞了。我赶快跑到你的身边，将风火轮从你的头上摘了下来。三昧真火甚是厉害，就一下子，我手上一层皮就烧掉了。”

老牛这才注意到铃铛的右手上还缠着白色布条。

“哪吒那叫一个气啊，挺着火尖枪要刺虎子哥，被李天王喝住。虎子哥对他们说：‘天王，哪吒太子，刚才多有得罪。我看这牛王也未曾有过什么恶行，不如留他性命，让我带他去见如来吧。’李天王与哪吒一看虎子哥这样坚持，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同意了。”

“护法金刚本是奉如来法旨前来的，就和我们一起把你带到了西天。虎子哥给如来佛祖说清了缘由，要把你收为坐骑。你可不知道你有多抢手，好多菩萨罗汉想要你呢，结果一看你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的样子，马上就没人要了，你想想谁肯费那么大的气力去救一头要死的老牛呢。也就是我虎子哥心善，虎子哥带着你去了好多地方求医，结果都说没救了。虎子哥不信，就跑到了老参叔那里要了参须给你保命。这不七天七夜之后，你才醒了。”

“大恩不言谢！”牛魔王紧紧握住了铃铛的手。

牛魔王知道了自己昏迷后的过程，但是心中的疑惑仍然没有解开，为什么众神要置自己于死地。于是他问道：“我平日里与天庭佛家并无过节，虽说阻碍了唐僧的取经，但也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啊。”

“我原本也很疑惑，还是虎子哥给我说了才明白的。你要知道唐僧这一路上遇到的妖魔都是如来佛祖安排好的。很多妖魔都是菩萨、罗汉，还有各路神仙的坐骑，被孙悟空快要打死的时候，他们的主人就会出现把他们收走，这样降妖的功劳就落在他们主人的头上。这些主人们都争抢着给自己的坐骑报名参加取经路上阻拦唐僧的任务。本来如来要安排我去乌鸡国做妖，虎子哥心痛我，怕我挨那孙猴子打，就把名额让给文殊菩萨了。”

“看得出来，伏虎罗汉对你很好啊。”牛魔王带着羡慕的语气。

“那是当然，给你说吧，除非是很正式的场合，虎子哥从不骑我，都是和我一起走路。还告诉我说，我们之间不是主人与坐骑的关系，是兄弟，是朋友。在外面有好吃的，好喝的，虎子哥都想着给我留着。每年的蟠桃会给每位罗汉发两枚蟠桃，虎子哥肯定会给我留一只的。你看我，虽然只跟虎子哥一起修炼了三百年，总共也才八百年的道行，就已经修成人形人脸，一点都看不出我是一只大老虎吧。”

牛魔王惊讶了，他一直还认为这铃铛是人类呢，没想到是只修炼了八百年的老虎。异类若要修成人形容易，有个五百年的道行就能化作人形。但要修成人脸并非易事。必须在修炼的过程有高人指点，气脉始终通畅，才可能褪去脸上的皮毛。老牛修炼了三千年，虽然法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脸仍是牛头的样子，身上的还有厚厚的牛毛。即使是天上众多从地兽修成的神仙，至今仍是没有修成人相。面前的铃铛，完全修成了人相，如若不是伏虎罗汉精心的指导，凭铃铛八百年的道行是根本做不到的。

铃铛接着说：“除了这些有背景的妖怪外，剩下的基本上都被杀死。你是个特例，因为天庭和佛家都想收了你。想必你也知道，天庭与佛家的暗斗已经持续了数百年，都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而你的火焰山就是边界。往西就是佛祖的地盘，往东则是在天庭的控制之下。你本人法力高强，归附了哪一派都会对对方是一个威胁。两派都想争取你，拉你入伙，在这之前都派人跟你联系过。”

牛魔王仔细想了想，天庭和佛界确实都派过人，问自己是否愿意作神仙或是修佛，当时自己只想过自由的日子，不想成仙成佛，于是都委婉拒绝了，对这个事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却成了今天大祸的根源。

“就是因为你当初没有表态，两方都认为你会加入对方的阵营，因此就趁着这个机会要收服你。你的本事太大，所以众神就等到你和那个孙猴子打了一天一夜之后才动手的。”

“没想到这里的水这么深。可那个哪吒下如此狠手，分明是要打散我的三魂七魄，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他啊。”

“你以为哪咤还是当年那个大闹四海，兴周灭商的小英雄啊。两千年的天庭生活早让他变质了。人间那么多的异类同胞都要给他们李家上供送礼，如果胆敢不送礼，就把人家当做妖怪斩杀。你想想我们这些异类哪来那么多供品，还不得被逼着从人间的老百姓那里搜刮吗？现在人间的民不聊生多是被像哪吒这样的昏神给害得。你在火焰山潇洒自由，不搭理人家，他能放过你吗？把你杀了，不就给人间众妖来了个下马威，谁要是不听话，就跟你牛魔王一个下场。”

牛魔王听得是冷汗阵阵，道：“这天神还不如我们这些异类有怜悯之心啊。”

“所以我给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信佛，更不信天，我只信虎子哥。虎子哥帮老百姓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早就该成菩萨，成佛了，每次都被以太年轻为借口，被那些只会在佛祖面前吹嘘遛马的人顶了。其实虎子哥心里明镜着呢，但他不在乎，又不是为了当菩萨，当佛才给百姓做事，可我一想起这些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伏虎罗汉真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