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属下哪敢啊…”
俩活宝叽叽喳喳的吵着,子安倒乐得清静,仿佛这两人一通吵嚷,让今夜的紧张气氛舒缓了许多,索性也不去制止,只是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沐铃楼方才说她清雅秀美,须温柔细腻的人才能配得上…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子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宿弦。
照顾她的几年,事无巨细,宿弦都亲自处理,并且无一不办得妥妥贴贴干干净净。
这般细腻心思,整个玉王城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可她与宿弦是万万不会有什么情愫。
“表小姐,我…唉…”最终还是小黑身为侍从,拗不过沐铃楼的强势,无奈的叹气,“前面马上就是有人值守的地界了,再有一刻钟的路就可以到黎法王的居所。”
提起正事,沐铃楼才不得已敛了敛锐气,心中仍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与王爷最般配的人。
子安抬头,望了望前方,暗黑的山峦中黎法王的楼阁影影绰绰。
“你清不了路上的渣滓吗?”无心之语,她并没有其他意思,却在别人听来,有种难言的不适。
小黑颇尴尬地回答:“人太多,闹出太大动静有点…”
“我来吧。”子安淡淡道,驱车驶在了两人前面,忽而想起什么,回头又问,“你见过你家少主大开杀戒吗?”
“没…没有。”
子安浅笑,嘴角挂着一丝睥睨天下的自信与不屑:“观海者难为水,你以后不用看他的了。”
说罢,白玉椅缓缓驶向前方,金线虫自袖中游出,饥渴地颤抖着,贴着岩壁像倾泻的流水般疯长蔓延。
苍白的月色铺洒在山石间,映得子安面色惨淡,无表情的五官阴冷而空灵。
藤蔓一样的线虫仿佛咝咝吐信的毒舌,饥肠辘辘,悄无声息地接近某个往生涧教众…
它眼里没有教众,那只是一块鲜美可口的…肉块。
子安眼中也没有教众,那只是一个暂时还能行走的尸体。
月光抵达不了的阴影里,蛰伏着最纤细的凶手。
游走,靠近,攀爬,一条钻进他的后脑,一条从脖颈后方第三节脊椎处毫不费力的扎进去,人甚至一声哀鸣都未曾发出,便已殒命。
杀戮结束。
可享用还未结束。
凭着尖锐的身躯,金线虫沿着人的经络一路深入五脏六腑,兴奋地来回游蹿,在肝与肾,心与肺,肠与胃之间钻来钻去,尽情玩弄,如痴如醉,直到沁透了鲜血,再也把持不住,一阵微颤,酣畅淋漓地吮吸着红浆…
嗖的一声骤然退出体外,整个过程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微小的伤口甚至连血液也无法流出,肉体轰然倒下,外表仍与常人无二,只是腔子里的腑脏此时已是一锅滚烂的红米粥了。
请想象“肝肠寸断”的样子。
鲜血滋养过的金线虫更加繁茂,饥渴也更加强烈。
子安只不动声色地向前继续行驶着,杀戮之源默默从袖口涌出,她此刻像个收麦的农人,所过之处不断有生命倒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除了子安,没人知道为何他们会发不出声音。
今日是三十日,今夜名为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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