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哭了,哭成这样……”乌仁哈沁挥挥手,示意孩子让她来抱;陶如格也能重新专注在接骨上。
乌仁哈沁花了点心思安抚孩子,过程中似乎又有人来探望,可都给阿纳日给挡下;陶如格接回断骨之后,像穿铠甲似的将阿碧的伤处给裹得密实,并且再三嘱咐尽量别去碰。阿碧不住点头谢过,经这么一番折腾,也的确是备感疲倦了。
把婴孩交到陶如格手上,由乌仁哈沁来帮阿碧套上外袍,她坐在床畔,对着阿碧道:“我一听到阿日善说你们给西荻的士卒缠上了,可真是急死我了,我好把裁缝的工作暂且搁下,赶回来瞧瞧妳。”
“劳烦乌仁哈沁大驾……让您担心了!”阿碧又咳了几声,喉间的腥甜味与腹侧痛楚让她眉头深锁;乌仁哈沁把水囊交到她手中,她感激的仰头饮了几口。
“妳大概不知道,娜仁其木格与阿日善吵了一回,伊勒德代妳们去给岱钦解释事情始末……妳们伤了六名西荻将士,对不?”岱钦正是目前掌管察哈尔旗的旗主。
乌仁哈沁话刻意说得含蓄,阿碧却能明白事态严重,西荻的兵马要是知道人死在他们手中,以目前双方关系的紧张程度,其中一方肯定不会放过这寻衅的绝佳良机。
左手背的伤势仍在抽疼,就连拉弓弦的拇指都因用力过度而颤抖,回想着林间那九死一生的险境,直叫阿碧心底沉重,“是我鲁莽,不该邀着伊勒德与娜仁其木格一块儿去那,就为了造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井水不犯河水,此番是他们主动跑来咱们的地盘,要不是妳身手不凡,曝尸荒野的就成了我们的人!”乌仁哈沁年纪虽长,藏在眸里的精光锐利依旧。“咱们察哈尔旗虽然不愿平添事端,也不能任凭外人踏到咱们头上。”
阿碧心头一宽,感动地对乌仁哈沁点点头。
“那些人在见着妳们是怎么说的?”
阿碧回想着那群西荻士卒见猎心喜的模样,把他们诬陷察哈尔旗的说词又重述一回。乌仁哈沁眉头深锁,“看样子他们终究要动手了……只是说来也讽刺,本以为与西荻同盟就能保各旗安稳,没想到折腾这么两三年,还是不免兴战……大汗一定左右为难。”
她们族内除了察哈尔旗、科尔沁旗等坐拥数万名族人外,尚有土默特、奈曼等较小的旗,若能顺利统合,别说西荻,恐怕就连大煌都要畏惧其军威。
“大汗一定想着要先迎回公主……事情要是成真,哎!可怜娜仁其木格与阿日善,不知道她们心里做何感想?”
“对不起……”阿碧掩嘴轻咳,“迎回公主跟娜仁其木格、阿日善之间,有何关系?”
“妳不知道也是很自然的!”乌仁哈沁逸出一抹笑来,不经意与陶如格交换一枚眼神。“阿日善是岱钦的儿子这妳知道,而岱钦又是大汗的表亲,大汗的女儿曾与阿日善有过一段情,只可惜两个人没有缘分,公主之后嫁给了西荻王,阿日善痴情如初,才会过了这么些年都没娶妻;娜仁其木格着实是个好姑娘……”
朦胧之间,她忽地想起了许久以前,曾与那人谈过的话语——‘总之,能嫁给心底的那个人,就算日子过得差一些,也是甘之如饴的。’
阿日善,就是公主心底的那个人?
而已故的西荻王刘昊,恰成了拆散这对鸳鸯的主因;他眼巴巴的看着公主出嫁,在西荻王死后,世子又对公主处处寻衅,所以才对汉人如此厌恶。
‘单凭我的姿色,乃至于身份也好,要嫁阿日善……其实算是高攀了。’
族人之间,同样多是媒妁之言。阿日善在这一年间多次前来求亲,给娜仁其木格做足面子……可若以身分言,阿日善贵为旗主之子,则娜仁其木格所说的,也并非夸大。
莫非她也明白阿日善跟公主之间的那段情?是以,若公主被迎回察哈尔,不管对公主也好,还是这对未婚夫妻也好,都令人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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