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的锦柳已枯秃得不剩一点绿,深秋的落蕊入了冬,枯了余华、残败遍地。
楚都的空气中已隐有流霜的凉意,今冬的第一场雪很快便要来了。
欧阳少名满怀心思走入集贤巷,回到箫竹楼的平台上。
在对面的平台木栏旁,那袭青衣凭栏而坐,正在思绪间默然出神。
欧阳少名走到他身边,半跪下去,与他同临汾离水。
“皇城内到处都是反对处刑的奏书,但昏君主意已决,安庆王已在安徽拔营班师,最迟半个月后即到平京,届时城内便是昭告天下的罪状令了。”春日楼主低道:“诏书上,将会把皇太子与流民一并论罪。”
青原听了,出奇地并没反应。
初冬最后一丝残风拂过汾离水,平京……原来已是欲雪之时。
他低头细看搁在脚边的长剑。
剑是它主人在一个炎夏的朝晨交予他的,转眼夏到秋、又由秋到冬……然而那人在天牢内,恐怕感受不了流转的季节了。
帝君既能下诏斩流民,也可对这柄神剑的剑主如此施为。一国之君,怎会有欲杀而不成之人﹖
“刚才栎木将一封御林军密信交予我。”
青原蓦地一震,往欧阳少名瞧去。这水军重将曾与自己名震运河,这刻却紧皱着眉,不掩心中慌乱,轻轻问:“灵飞说了什么﹖”
“留给你的密信,我从来不会私看。”欧阳少名递来一封信简,青原拆开烙漆,扫视一遍,竟是痛惜无言。
受灾流民要被无情格杀、八年知己也将含冤而殒,他难道仍要偷生集贤巷,眼看这一切发生而无力挽救么﹗
隐于春日楼的日子以来,积压下的所有悲愤如潮浪涌至,青原缓缓攥紧绝情剑,转身扬袖而去。
欧阳少名胸中刺痛,终于将他拉过来锁在怀里。
“白灵飞每次见他,他都不厌其烦说要你留在这里,你还是不明白么﹖”
“我不明白﹗”青原在隐忍着情绪,颤声喝道:“明白又如何﹖难道可以把殿下救出来﹖”
欧阳少名拥紧了他,也在看那柄缺了剑主、黯下神光的宝刃。
“他心里想的两个字不是虎符、不是皇位,你和我心里清楚。”
“他没藏住兵部的心腹,也无力顾上他的亲兵……只有你不同。他费尽心血将你藏在集贤巷,让我用春日楼之力护着你,因为你是他手上最关键的剑。”
“若结局无可挽回,纵使人毁、剑亦绝不可折。失了应龙军统领,南楚还拿什么去北伐﹖”
汾离水船帆来去,今年这个时候的商船比以往都多,船上都是从各地抽调过来的粮食。
青原茫然看着河水,慢慢往后挨去,全身都是一阵空虚的疲乏,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灵飞要走最后一步险棋……明知帝君连父子亲情都可以抛却,他却赌陛下不敢妄杀御剑门主。”他怆然闭目,“他赌不了这一局的。这个时候,我还怎能掩住良心躲在集贤巷。”
“你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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