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濯尧?”
一片静谧。
“阿尧?”
仍旧。
这个结果令陆璞初又气又心疼。她突然低声笑了,这个笨蛋,不是疼吗?那也睡得着?
该是累极了吧。
陆璞初快速的将伤口包扎好,为他盖好薄被,随即取了一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湿发。
陆璞初端详着睡梦中的人,葱白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浓淡适宜的龙眉,长卷浓密的眼帘下是一片细腻的肌肤。
她的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掌心之下,尽是他的眉眼。
☆、八月桃花
陆璞初坐在云濯尧的床沿,她俯首端详着这张她朝思暮想却不敢细看的脸庞。这张漂亮的脸边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陆璞初却总以为它是个不能再小的意外。
陆璞初纤细的手指捋着云濯尧乌黑的短发,前额的发际里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应该是受了伤缝针留下的。
陆璞初感叹,幸好这道疤痕不是在脸上,否则真该是毁了这张漂亮的脸。
许多年前,她曾问过他这道疤痕的由来,他只道儿时爱调皮捣蛋不小心给摔磕破了,缝了几针,结果就留疤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她信以为真,转而笑他,美人不再完美了。
云濯尧浅笑着反问“那毁容了的我你还要吗?”
陆璞初娇嗔“当然不要啦!”
那时候的陆璞初也不明白,依她喜新厌旧的习惯,为何能执着于云濯尧十余载未曾改?
至今,依旧恋恋不忘。
清晨,紧急召开了一个早会。
会议上,曹主任就昨日外勤医务人员被袭击之事对全体医务人员做出郑重的警告。
在陆璞初来此之前就了解过这个国度的混乱,如今真遇上了才会特别怀念太平盛世安稳中的平淡生活。
塞拉利昂一向以国内政局的混乱以及人民恶劣的生活环境闻名于世。由于教育与医疗水平的落后使得人民在文化与健康的意识程度较低。
传说,在西非的部分地区,流行着一种信仰。埃博拉患者只要高声呐喊“埃博拉”三字便能将病魔驱除体内。民间的“信仰”成为了此刻医务人员抗击埃博拉疫情面临的主要障碍之一。
有些病人甚至将埃博拉的肆虐怪罪到医生头上,转而投奔巫医求治。但这些偏见的产生,并非是没有理由的。
在过去的埃博拉疫情中,没做好防范措施的医务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埃博拉病毒的传播者。
昨日的医务人员遇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此。村民们不相信医护人员,认为是医务人员给他们带来了病毒,把医务人员视作前进的魔鬼般驱赶。
医疗队与部队进山上桥时正下着雨,云濯尧隐约察觉到不妥,但是并未太在意。
在过桥的时候,两个村民只快速的两刀,桥就被砍断了。桥上的人员意识到时正欲往回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人,瞬间随断桥倾斜,落进河里,水流太过湍急,导致人员被冲往下游。
还未上桥的几位军人立刻丢了背上的物资往河流的下游奔去。
在河流里冲刷的整个过程,医务人员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所以今日带伤上阵的医务人员不在少数。
会议的最后,曹主任严肃的对在座的同僚宣布了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吴护士于今日凌晨四点十六分由于埃博拉病情急发,经抢救无效在凯内马埃博拉治疗中心病逝。
吴护士带着对世界的遗憾,对病痛的解脱,离开了这个世界。陆璞初想到她远在祖国仍在病中的孩子,不免有些悲伤。
全队的医护人员为此致哀,她的牺牲是光荣的。
散会时,罗丝阳对陆璞初遗憾道“那时候我还特别佩服吴护士,所以多关注了她一眼,没想到就这样了。”
陆璞初低声问“怕了?”
罗丝阳不可置否“我在这呆了几天就觉得怕了,真想逃回去啊,可是逃兵很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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